谢浔不语。
垂眸欣赏她这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元衾水比他想象中胆大。
他以为按她那胆小如鼠惊弓之鸟的模样,至少也该消停一段时日,但这才不过两天时间,就敢借谢昀秋再次靠近他。元衾水解释了好半天,最终求饶一般,低着头道:“殿下,你能不能不要…“不要什么?”
元衾水道:“不要赶我出去,好吗。”
她的声音消散在雨雾里,轻柔的像一片羽毛,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明明才过去不到五日,度日如年寝食难安的元衾水就已疲惫至极,原本略显圆润的脸颊都尖了几分。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的难堪。
接受自己在谢浔面前,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几近赤裸的羞耻局面。谢浔垂眸看了她半响,将这副凄美脆弱的光景尽收眼底,他的沉默令元衾水心生希望,渴望殿下对她大发慈悲。
然而谢浔对上她含带乞求的眼眸,最后却慢悠悠,堪称不近人情地道:“可是元姑娘,你有什么值得我留你的必要吗。”元衾水脸色一下白了几分。
她的伤心与难过毫不遮掩。
于是谢浔如愿看见这双雨雾下格外漂亮的眼睛露出破碎的神情。他扬起唇角,久违地有一种幼时故意将无数价值连城的琉璃灯打碎,只为欣赏它们的碎片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辉的满足感。而那些记忆里已模糊的,流霞溢彩的晶莹碎片,根本比不上此刻少女澄澈如水的眼睛。
好半响,元衾水才搜刮出自己为数不多的技能,低声挣扎道:“我可以帮你画画。”
“可我一般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元衾水:“…好吧。”
她就知道,事情是不会有好转的。
今天看见谢昀秋,根本就不是她的幸运。
谢浔说完,见她依然维持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大发慈悲道:“再不走该迟到了,元姑娘。”
元衾水又哦了一声,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一面朴素的油伞覆住两人,元衾水走的慢,谢浔未曾催促她。
雨幕下两人步调几乎一致。
但绝望的元衾水心里知晓,以后她再不会有跟谢浔这样走在一起的机会了。原来他真的打算赶自己走。
她兀自伤心,再次思索着何去何从,甚至开始可惜,为什么刚刚扶住她的人是谢浔,而不是谢昀秋呢?
早知道跟他父亲走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映月堂,谢浔收伞,元衾水因为出神差点撞在伞面,谢浔及时将伞柄回收,上面的雨水便洒了一些在他的手上。男人目露嫌弃。
元衾水为自己的出神懊恼,她连忙递出帕子给他。“殿下,你的手.……
男人把伞放在一旁,视线落在元衾水手上那面光滑柔软的锦帕,元衾水又开始忐忑,她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谢浔估计不会碰她的东西。“我只是看你的手…”
谢浔抬手接过来,垂下眼皮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被你弄湿了。”
他面无表情地补充元衾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