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见姑太太不可吗?”
杏儿压低声音。
“还不是为了我的婚事!”
秋霜声音低下去,带着委屈。
“娘怕因为哥哥的事,连累我在姑太太面前失宠,一直叮嘱我要讨好长辈。可从家里到这儿,姑太太就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心里慌啊。”
母亲昨晚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还在耳边回响。
谢家如今风雨飘摇,唯有这门亲事能稳住前程。
不多会儿,郑嬷嬷出来了。
原来姑太太也不是铁石心肠,听说秋霜受伤还亲自煮粥送来,动了点恻隐之心,便点头让她进来。“谢姑娘,可以进去了。”
她侧身让开门口,目光在秋霜脸上停留片刻,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轻轻摆了摆手。
秋霜眼睛一下子亮了,推开杏儿,接过粥碗,跛着脚跟着郑嬷嬷往里走。
姑太太刚结束静坐,正在里面歇着。
她盘坐在蒲团上,身披一件灰褐色僧衣式样的外袍,银发用一支木簪挽起,神情肃穆,双目微闭,似仍在调息。
听见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
郑嬷嬷带着人进去通报:“老太太,谢姑娘到了。”
说完便垂手退至一侧。
屋里那位坐着不动,神情冷淡,眼皮微抬,扫了秋霜一眼,淡淡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秋霜把粥轻轻放在桌上,拘谨地坐在一旁。
“姑太太,这是我自己熬的,想着您用功久了会饿,特意做了点清淡的。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说着就要把碗端过来。
她伸手欲取瓷碗,指尖刚刚触到碗沿,动作尚未完成。
谁知姑太太只是抬了下手,郑嬷嬷立刻上前接过了粥。
没一会儿,她再回来时,手里已经空了。
脚步悄无声息。
她接过粥后并未走出多远,而是进了旁边的小偏房,不多时传出轻微的泼水声和碗碟轻碰的声响。那碗粥,没了。
秋霜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还得强装镇定。
姑太太看着她,神色未动。
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谢家的孩子,脚伤成这样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也算有心了。”
“您是长辈,我当然得尊敬您。”
姑太太微微抿了口茶,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她。
“上次来的时候,闻着你身上一股怪味,我心里就不痛快。后来我让人点了几柱檀香,把屋子熏了熏,这才舒服些。这回倒是清爽得很,没那股子药臭味了。”
“姑太太您误会了。”
“那回不是我不讲卫生,更不是故意冒犯您。是我前阵子得了痘疹,大夫开了一副苦寒之药,那药本身味道极重,煎煮之后气味浓烈,穿在衣服上、沾在皮肤上都散不掉,才会弄得身上有味儿。”“照你这么说,药还有错了?”
秋霜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明明只是解释气味来源,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质疑用药对错?
可她若再争辩,反而显得强词夺理。
于是只能愣在原地。
姑太太轻笑一声,那笑声并不温暖。
她说:“我听人说,你那痘疹本来越长越多,脸上、颈上都起了脓包,连大夫都说难治。还是沈行舟给你开了药,亲自盯着剂量和火候,才两天就见好了。现在倒说起药不好来了?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秋霜急忙辩解,声音略带颤意。
“我是想说药效虽好,但气味确实难闻,并非嫌弃药或医者,更不敢埋怨沈行舟姑娘的好意。我只是怕您误会,以为是我疏于清洁……所以才解释清楚。”
“哎,别紧张。”
姑太太轻轻摆手。
“我……我没紧张。”
她怎么能不紧张?
姑太太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