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箱子里取出衣物来给为虞枝意换上,又是打水来为她洗脸净手,和她说说话。
留心心去听,还是能从说话间隙中听见鞭子破空时发出簌簌的声音。谢诏是个能忍的,一鞭子一鞭子下去,也不曾喊过一声,在马车上就惴惴的心越发忐忑,一时间又开始胡思乱想,在听见谢玉清的哭喊声时,坐立不安起来,眼睛频频朝屋外望去。
“二奶奶是不是在担心二爷?”
虞枝意被秋燕的话唤回神志,勉强笑笑,点点头,“谢玉清他身体不好。”秋燕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住,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隔着帘子听了一会儿,又走到虞枝意身旁来,“二奶奶不必担忧。不过是家常便饭罢。”虞枝意怔然,因为没照顾好谢玉清,谢诏便要遭受鞭打吗?这惩罚未免也太过残酷。眼前又浮起谢诏布满鞭痕的后背,有些痕迹,颜色很深,说明年岁许久,这样的惩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谢诏那会儿才多大。她心里有心不是滋味儿,不免又联想到自己。那么她呢?她会遭受怎样的惩罚?她心里觉得谢诏有些冤枉,也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可定这桩公案的是孟老夫人,她的护短不讲道理,自己的儿子都不体恤,还会体恤旁人家的女儿吗?
她不敢想,只求孟老夫人能给个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屋子一片寂静,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后,突然听见秋燕喊了一声,“二奶奶,老夫人请您去前头。”虞枝意心里一跳,总是心中做了万全准备,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紧张。她站了起来,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软的和碗里捞起来的面条似的,轻飘飘地迈着步子,游魂似的跟着秋燕走到进堂屋。
进了屋,她先看一眼谢诏,只一眼,遍布鞭痕,鲜血淋漓的后背刺进她的眼睛里,猩红的血,交错的伤。
虞枝意一口气没过去,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