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灯下
“那好吧。”
田酒也不多纠结,头发往前一拨,靠着椅背,两条腿都伸出去,极鞋里白生生的脚丫子露出来。
既明只看过去一瞬,被烫到似的立即移开眼。偏田酒靠得自在,脚丫子晃呀晃,在既明的余光里晃得惹人。好一会,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叫她穿好鞋子,安生坐好。一回头,田酒正弯着腰逗大黄,手指捏揉着它的耳朵,腰肢弯折下去,像是倒伏的花朵。
夏日短衣露出一线皮肤,又将他的眼睛烫了一烫。下意识转开眼后,越来越紧促的心情几乎叫他难以思考,困兽般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小酒,小酒,小酒……两个字魔咒般回荡在脑海里,一时是她的踩在翠绿草叶上的脚,一时是她衣裳下勾勒出薄韧弧度的腰肢,一时是她的如墨般倾斜的乌黑长发。
他总是在想她,一直在想她。
大黄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舌头都卷起来,呼出热气。田酒捏住鼻子,嫌弃地后退:“你的嘴巴好臭。”大黄:"嗷嗷。”
既明"…”
田酒懒散坐回来,把肩上搭着吸水的细布押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头发。原本顺滑垂下来的长发,在她手里被揉成一团,水珠飞溅,乱糟糟的。既明本来垂目静心,不想看她。
可扫到她的动作,忍了又忍,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来吧。”“嗯?你来什么?"田酒茫然看他。
既明从她手中抽走那块微湿的布巾,重新叠好,妥协般的道:“你坐好,我帮你擦。”
“好啊。”
田酒弯唇一笑,她正嫌自己绞头发麻烦呢。她靠着椅背,往他那边滑了滑,头一歪,长发倾斜落下,湿润发尾轻轻一荡,搭上他的腿。
水珠瞬间浸透一小片布料,布料颜色变深,凉腻触感黏在腿上。若是从前的既明,只这么一下,他必然要退避三舍,立马换一身衣裳。可如今,他却捏紧了手心的布巾,失神一瞬,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田酒等了会,抬头看他问:“怎么了?”
“没事。”
既明摊开布巾,缓缓握上她的发,动作极轻地揉搓着绞干水分,力道正好,完全不会扯痛头皮。
晚风吹拂,田酒歪在椅背上,头发被一下一下地梳理轻握,一松一紧很舒服。
她慢慢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困意来袭。既明悄然扫了眼她的小脸,她眼睛闭着,长长睫毛落下来,遮住那双总是让他心乱的眼睛。
像是开了一天的睡莲在此时藏起花瓣,单纯又恬静。浮躁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既明嘴角微微牵起,手上动作更加温柔珍惜。或许,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坏。
他总是把她想得很坏,可嘉录难道就没有错吗?她那么简单纯粹,明明是嘉录赖着她不放手,她如果能迷途知返,他会原谅接纳她的。
既明这么想着,嘴角的笑缓缓上扬。
虫儿鸣叫,夜星闪亮,唯一不足的是那个背对着他正在洗衣裳的嘉录。没一会,嘉录洗完衣裳晾好,田酒的小衫子挂起来,展得平平整整。他一回头,正看见既明和田酒离得极近,田酒像是睡着了,既明大半个身子都凑过去。
只一眼,嘉录的火蹭一下上来了。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捉起既明的手,压低声音:“你干什么呢!”既明腕子被他掰着,脸色无甚变化,只淡漠扫他一眼,语气近乎嫌弃。“看不出吗?我在给小酒绞头发。”
小酒二字在他口中吐出,无端带着一股缱绻意味,像是在舌尖含了一圈不舍得说出来般,听得嘉录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愤然道:“绞个头发你离那么近干什么!你走开,我来给……她绞。”田酒二字被他咽了回去,凭什么既明叫小酒,他就叫全名,显得那么生疏,绝对不行!
他们虽然都压低了声音,可田酒不是个聋子,离这么近自然会被吵醒。她迷糊着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