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刘允放下茶杯,“大军来不了,但斥候、细作、谣言、策反,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像苍蝇一样,飞遍整个荆州。”
他将目光投向了蒯越和蒯良:“二位先生,你们在荆州人脉广博,德高望重。接下来,安抚人心,稳定地方的重任,就要落在你们肩上了。”
蒯越和蒯良心中叫苦不迭。这哪里是重任,这分明是又一道催命符。曹操的钧令一旦传开,他们这些“带路党”的处境将尴尬无比。到时候,那些被策反的士族,第一个要拉拢的就是他们;而刘允这边,也必然会死死地盯着他们。他们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两面受敌,里外不是人。
“我等……定当尽力而为。”蒯越艰难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黑冰台的密探匆匆走入,递上一封密信。
刘允展开一看,眉头微微一挑。
“有意思。”
“大哥,怎么了?”张飞瓮声瓮气地问道。
刘允将密信递给众人传阅:“江东的回信。孙权那小子,同意结盟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喜。若能与江东结盟,那对抗曹操的压力,无疑会小很多。
“不过,”刘允话锋一转,“他提了两个条件。”
“第一,盟约必须以他江东为主,我淮南荆州为辅。”
“噗!”张飞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娘的,这小子毛长齐了没有?口气倒是不小!他凭什么?”刘允没理他,继续说道:“第二,他要我们即刻让出江夏郡,交由他江东管辖,作为盟约的诚意。”此言一出,刚刚被任命为江夏太守的魏延,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猛地站出,拱手道:“主公!江夏乃荆州东部门户,与柴桑隔江相望,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若是交予江东,无异于将我荆州咽喉,送到他人手中!万万不可!”
帐内众人也纷纷附和。这孙权的要求,实在是欺人太甚。
刘允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着堂下群情激奋的众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们说,孙权这小子,是真的想要江夏,还是在试探我?”
众人一愣。
刘允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江夏的位置。
“孙策新丧,江东内部不稳,山越宗族,虎视眈眈。孙权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能替他分担曹操压力的强大盟友,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提出这两个无理的要求,就是要看看我的反应。我若是答应了,他便会觉得我软弱可欺,日后必将得寸进尺。我若是断然拒绝,甚至恶语相向,他又会觉得我刚愎自用,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所以,这封信,我得回。但怎么回,得讲究点艺术。”
他转过头,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的文士身上。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面容清瘦,眼神却很亮。他叫马良,字季常,是荆州本地的名士,以眉中有白毛而著称。之前在刘表手下,一直不得重用。
“马季常。”刘允开口道。
马良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允会突然点他的名,连忙出列:“在。”
“我命你为使,出使江东。告诉孙权,盟,可以结。江夏,也可以谈。”刘允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但不是现在。”
“你告诉他,我刘允的盟友,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盟主’,只需要一个能并肩作战的兄弟。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派人来找我。”
“至于江夏,”刘允的目光转向魏延,眼神中带着安抚,“你告诉周瑜,江夏太守魏延,是我刘允的爱将。谁敢动他,就是动我刘允。不过,看在孙伯符新丧的份上,我可以做主,将江夏靠东边的两个县,划为共管区,允许江东商船停靠补给。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给他孙权的一点见面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