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人学番人赤足短衫,反而是番人学唐人穿圆领袍、说唐话、读儒家经典,甚至参加科举。为何?因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足以同化四夷,而非被四夷同化!”
“吕尚书一味强调隐患,却对开海的益处视而不见,莫非是怕市舶司设立后,断了某些人私贩海盐、私运茶叶的利路?”
“你放肆!”吕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支持开海的官员纷纷点头,低声议论;反对的官员则面色凝重,互相递着眼色。朱标目光在双方之间来回扫视,始终没有说话。
晨光渐渐移到他的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夏原吉上前一步,再次躬身:“殿下,设市舶司实乃开源固本、安边柔远之良策,利国利民。”吕本也强压怒火,躬身道:“殿下,开海隐患无穷,万不可轻信夏原吉、朱英之言,若贸然推行,恐引火烧身,祸及天下,还请殿下三思!”
朱标依旧沉默,只是目光变得更深沉,似在权衡着双方的利弊。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夏原吉、朱英,你们将设市舶司的具体章程、海防规划写成奏折,明日呈来。退朝。”
说罢,他起身离座。
韩国公府。
李善长坐在池塘边,手中提着个鱼食罐,捻起一把鱼料,缓缓撒向平静的池面。
“哗啦!”
鱼料刚触水面,原本潜伏在荷叶下的鱼群便猛地窜了出来,挤挤挨挨地翻涌着。
“当年胡惟庸也喜欢这么喂鱼。”一旁的冯胜带着几分唏嘘,“那时候他后院的池子里,养的是从江南运来的金丝鲤,比老相国这儿的还要金贵些,每次喂鱼都要让小厮站在旁边伺候,阵仗比现在大得多。”李善长的手顿了顿,又撒下一把鱼料:“他啊,就是锋芒太露,连喂个鱼都要讲排场,哪里懂鱼的隐忍?锦鲤看着贪食,可真要是有网子下来,最先沉底躲起来的,从来不是最能抢食的那几条。”这话里的意思,冯胜自然听得明白。
他放下茶盏,低声道:“老相国,昨日收到漠北传来的消息,马天已经向漠北进军,元廷残部撑不了多久了,漠北平定就在眼前。胡惟庸当年在任时,跟漠北有书信往来,这事当年没查彻底,如今大军扫北,保不齐会搜出些旧文书来。若是那文书里扯出老相国你,怕是会出大事。”
“与老夫何干?当年胡惟庸确实找过我,说想跟漠北通商换马,老夫当场就驳回了。他后来怎么做,老夫一概不知。”李善长十分淡定。
冯胜欲言又止。
他知道当年胡惟庸并未完全放弃,私下里还托人给李善长送过礼,只是李善长没收罢了。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李善长是什么人?心思比谁都细,既然他不肯认,再多说也无益,反倒可能惹得他不快。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有锦鲤抢食的水声在院子里回荡。
“听说今日早朝很热闹?”李善长问。
冯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可不是热闹嘛!夏原吉奏请在泉州、广州设市舶司,吕本当场就跳出来反对,齐德、黄子澄跟着附和,说什么海疆不宁、重利轻义。后来杨士奇和朱英又站出来反驳,朱英那小子,说话跟带了刀子似的,把黄子澄怼得脸都白了,连吕本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格物派与吕本他们争?”李善长哼了一声,“表面上是争设不设市舶司,实际上,是朱英和朱允坟之争。夏原吉是朱英推出来的人,吕本是朱允效的外公,他们争的哪里是贸易之利,是朝堂上的话语权,是将来的储位根基。”
冯胜皱起眉头,放下茶盏:“可陛下龙体还康健着呢,虽然这两年不怎么上早朝,可朝政大事还是要经他点头。太子监国是不假,可太子还未即位,皇孙们的争斗就摆到台面上,是不是争得太早了点?”“你啊,还是看得太浅。”李善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