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县的表现,关系到陛下会不会认他,什么时候认他。往深了说,这是在看他能不能担事,能不能比允效殿下更让陛下放心。”
“允炫殿下性子偏软,去年在文华殿议政事,连户部一个老吏的刁难都应付不来。而朱英呢?在济安堂处理过多少棘手的医患纠纷,骨子里是有硬气的。陛下把他们放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就是想看看,谁更像朱家的子孙,谁更配站在将来的朝堂上。”
“甚至!”杨士奇的声音更低了,“这可能关系到未来的皇太孙之位。”
马天双眼瞪大,他从未这般细想。
只当朱元璋想慢慢认回朱英,可经杨士奇这么一分析,才惊觉那位帝王的心思竟深到这般地步。“陛下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君主。”杨士奇苦笑,“他看人的眼光,比谁都毒。朱英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认祖归宗,又能如何?朱家的江山,能交到一个没本事的人手里吗?”
“认回朱英,就意味着要给他名分,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多,麻烦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朝局。甚至,此例一开,影响大明的未来,保不齐有人冒充皇室。”
“若是朱英不堪大用,陛下恐怕就不会认了。顶多是给些金银田宅,让他做个富贵闲人,了却一桩心事罢了。可若是朱英能在江宁闯出点名堂,能比允炫殿下做得更出色,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陛下会觉得,这孩子配得上“朱雄英’这个名字,配得上朱家的血脉。”
马天沉默着点头,心里翻江倒海。
“所以,这次江宁的事,绝不能出岔子。”杨士奇道,“灾情越重,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本事。朱英必须做得比允蚊殿下好,必须让陛下看到,他比任何人都更适合站在那个位置上。”
马天深吸一口气,漫天的风雪似乎都被他吸进了肺里,人也更清醒了。
“你说得对。这孩子不能输,也输不起。你尽管去,粮不够我再想办法,人手不够我调京营的人去,我全力助他。”
杨士奇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稳:
“院长,赈灾粮我们可以稍作助力,解一时之急,但终究不能替朱英包揽一切。陛下要考较的,从来不是谁能调动多少资源,而是他自己的处事能力。面对灾情能否沉住气,面对刁难能否破局,面对百姓能否真心相待。这些,都得他自己一步步闯过去。”
马天的眸光骤然锐利起来:
“可朱允炫那边呢?帮他的人肯定不少!东宫的势力盘根错节,吕本在朝中经营多年,那些官员哪个不是精于算计?上元县的灾情稍轻,他身边怕是早就围了一群人出谋划策,铺路搭桥,朱英怎么比?”“院长说得没错。”杨士奇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凝重,“论人脉,我们确实比不过。东宫本就树大根深,吕本又是士林首领,地方官见了允坟殿下的旗号,怕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赈灾粮拨下去,上元县那边定会层层关照,账目做得漂漂亮亮,百姓的感激之词也能提前备好。可朱英这边呢?刘谦处处使绊子,县衙上下阳奉阴违,连个送信的人都找不到可靠的。”
马天听得心头火起:“那我们更得出手!不然朱英岂不是更被动?他本就身陷逆境,我们再袖手旁观,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刁难垮了?”
“院长稍安。”杨士奇又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才更能彰显朱英的能力。若是顺风顺水,做得再好,陛下也只会觉得“尚可’;可在这般逆境里,他若能凭着自己的本事站稳脚跟,甚至把江宁的灾情处理得比上元县更妥当,那才是真正的“出彩’,才能让陛下看到他的能力。”
马天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点透了什么。
可转瞬之间,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怕他扛不住啊。那孩子看着沉稳,心里头藏着多少事谁知道?他一个人撑着,能顶得住吗?”
杨士奇苦笑一声,抬手按了按眉心:“我们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