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藏得太深,连咱都没看出破绽,你又怎能料到?”马天也连忙道:“是啊姐姐,现在还没确凿证据,说不定是楚飞认错了人呢?我原本是想抓了她仔细审讯的,现在人跑了,也未必就说明她一定是达鲁花赤。”
他这话虽是安慰,自己心里却清楚,海勒的逃跑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朱元璋却没接这话,他转头看向马天:“你说海勒已经跑了两天?”
“是。”马天点头。
“今日才班师回朝,她怎么会提前两天就跑了?”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马天心头猛地一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除非,有人给她报了信!知道我在查她,知道我带了能指证她的人回来!”
他刹那起身:“我去海勒房间看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先前那名侍女连忙跟上,低着头在前面引路,穿过两道游廊,拐进坤宁宫西侧的偏院。
这处院子平日极少有人来,风吹过树叶,沙沙声里透着几分冷清。
“就是这儿了。”侍女在一扇门前停下,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门。
马天迈步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是宫里头常用的龙涎香或安息香,倒像是晒干的艾草混着些野花香,清清爽爽的,和海勒平日清冷样子倒有几分像。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素净。
一张梨木桌案,两把靠背椅,墙角立着个半旧的衣柜,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桌上的青瓷药碗还在,碗底结着层浅褐色的药渣,显然是放了有些时候了。
马天走到桌案前,手指拂过桌面,只沾了层薄灰。
他拉开桌下的抽屉,里面只有几叠素色信纸,再无其他。
转身去看衣柜,打开时闻到一股清香,里面挂着几件青灰色的宫装,叠着两身素色中衣。
马天皱眉,这房间干净得过分,倒像是特意收拾过,想抹去所有痕迹。
他不甘心,又去翻床底的木箱。
箱子没锁,打开后是些换季的衣物,还有一叠整齐的账本,竟是海勒这些年在坤宁宫当差时记的用度账,一笔一笔写得清清楚楚,连买了几支蜡烛都标着日期。
检查过箱子,他抬头看到书架上有个小匣子。
他走过去打开,里面只有几枚旧银钗,还有一个信封。
信封上用小楷写着四个字:国舅亲启。
马天大惊。
国舅亲启?
这信是给我的?
海勒料到我会来搜查她的房间?
他捏着信封,迟疑片刻,他还是拆开了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普通的竹纸,上面的字迹却与信封上如出一辙,笔锋清瘦,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
马天快速扫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洪武十五年,皇长孙染痘,宫中大乱。那夜三更,东宫传来消息,说小殿下已断气。太医们围着床榻查了三遍,探鼻息,摸脉搏,甚至撬开牙关看了舌苔,都说皇长孙已经归天。因怕痘症传染,陛下与皇后娘娘悲痛之下,下旨第二日便下葬。”
“出殡那日,我在侧,亲见小殿下入棺。盖棺前,我无意间抬头,正撞见棺盖落下的刹那,那原本僵直的小手,竟动了。接着,手臂也动了。”
“我当时心头巨震,却死死咬住唇没敢作声。一个念头陡然冒出来:这孩子没死。若能等他下葬后偷出来,送到草原,大明的皇长孙在北元手中,将来能做的事,岂止一二?”
“原来如此!”马天低声道。
他终于明白探马军司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盗皇长孙的陵寝。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尸体,是活着的皇长孙!
若真能把大明的皇长孙攥在手里,无论是要挟朝廷,还是将来用以搅动风云,都将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可……
马天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