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矛,再看看马天那副“我身后就交给你了”的坦然模样,气得跳脚:“你特娘的疯了?老子这边刚杀退一波,你又给老子引来一群!”
“少废话!”马天手腕翻转。
“你他娘的用刀柄能不能说一声?”蓝玉一边骂,一边抬脚瑞飞右边扑来的元兵,“差点把老子刀撞掉!”
“嫌挤?”马天往前跨步,长刀斜劈,“那你再往外站站?”
“站个屁!”蓝玉一刀砍中一个元兵的脸,“老子这位置好得很!倒是你,左脚踩老子鞋了!”两人背靠背骂骂咧咧,动作却半点不含糊。
“卧槽!”蓝玉抹了把脸上的血,“你就不能往左边偏点?”
“偏了砍不着!”马天又劈翻一个,“你看,这不省事?”
蓝玉被溅了满脸的血:“等会儿出去再跟你算账!”
周围的元兵越聚越多,却被两人背靠背的架势逼得近不了身。
“你特娘的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那小子刚才射了我一箭,箭簇还在我甲叶上呢。”
“下次再敢把老子拖进这种烂摊子,看我不锤烂你的脑袋!”
一个时辰后,风停了。
土坪上再也听不到元兵的嚎叫,只有俘虏们压抑的啜泣。
三千元兵,一个没剩,尸体堆得像座小山。
马天拄着刀站着,刀上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滴。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夕阳最后一点光落在他脸上,映着他眼里未散的厉色。
蓝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比老子当年还疯。”
冷风翻涌,三千具元军尸体堆成的山峁还在淌血。
汉人俘虏们立在尸山前,个个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那个断了胳膊的妇人望着那片尸山,却没再哭。
眼泪早就流干了。
马天拄着长刀站在尸山前端,他抬手抹了把脸。
“乡亲们,看见了吗?”
“这三千鞑子,欠咱们的血债,用他们的命还了!”
有风卷过,像是无数亡魂在应和。
有个年轻俘虏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哭声里混着压抑了太久的恨意,很快就有人跟着哭起来,先是抽噎,再是嚎啕,最后变成一片震耳的哭潮。
“哭完了,就得站直了!”
“这黑松岭的土,埋了咱们多少汉家骨血?这岭上的风,哭了咱们多少冤魂?今天!”
马天猛地扬起长刀,“咱们就用这三千鞑子的命,祭我边疆百姓的亡魂!”
“祭亡魂!”
“祭亡魂!”
“祭亡魂!”
喊声像野火燎原,从土坪这头烧到那头。
马天望着眼前沸腾的人群,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猛地单膝跪地,长刀拄地:“愿我大明忠魂,安息!”
“安息!”蓝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安息!”
“安息!”
所有明军将士齐刷刷跪下。
汉人俘虏们看着这一幕,都安静了。
他们望着那些跪地的明军,望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国舅,突然有人高喊:“大明!”
“大明!”
“大明国舅!”
“大明国舅!”
“大明国舅!”
“大明国舅!”
马天缓缓站起身,望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目光如炬的乡亲,望着他们干裂的嘴唇里进发出的力量,眼眶发烫。
他高举长刀,直指苍穹:“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山呼海啸,掠过黑松岭的上空。
夜幕降临。
马天的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
他坐在案前,白天尸山前的喊杀声还在耳边嗡嗡响,那些元兵的狞笑、俘虏的哭号,在脑子里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