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这我哪知道?打仗的事,哪有准头?少则三五月,多则半年一年都说不定。”朱英道。
张定边皱眉:“他还答应了我的事呢,这一去辽东,岂不是要耽搁了?”
朱英顿时来了兴致,忍不住追问:“什么事?”
张定边眨了眨眼:“这个嘛,是个秘密。反正,是关于你的事。”
朱英的心猛地一沉,往前凑了半步,急切地追问:“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张定边却不急,目光落在朱英急切的脸上,低声问:“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当然!”朱英几乎是脱口而出,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他死死盯着张定边,想起他上次说的话,心头一动,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张定边看着他眼里的急切,缓缓点了点头:“当然见过。在钟山,那地方阴气重,你当时可比现在瘦小多了。”
“我……我就是皇长孙?”朱英瞪大眼睛。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脑海里乱成一团。
“当然!”张定边的语气肯定,“当初虽然不是我把你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但我确定你就是皇长孙,你穿着小小的蟒纹寿衣,脸白得像纸,可胸口还在动呢。”
朱英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那……那是谁掀开我棺材的?”
“我没看见。我进去墓里,就看见棺材盖翻在一边,你已经没影了。”张定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猜是李新和合撒儿。”
“李新?合撒儿?”朱英猛地瞪大眼睛,“可这两人都死了啊。”
张定边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啊,没人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冒死刨你的棺材。是受人所托,还是另有图谋,现在都成了谜。”
“你还知道什么?”朱英几乎要贴到张定边面前,“关于我,关于当年的事,你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这些年他像个无根的浮萍,顶着“朱英”的名字活在猜测里,此刻好不容易抓住一丝线索,怎么肯放手?
张定边却站起身:“等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会再来找你。只有那时,告诉你才有用。”
说完,他已经大步走向门口。
朱英僵在原地,没有去追。
外面都是锦衣卫,只要张定边一出去,稍有异动就会被盯上。
他现在甚至不希望张定边被抓。
这个人是目前唯一能给他答案的线索,若是被燕王抓住,后续难料。
许久许久,朱英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还像擂鼓似的。
方才张定边那句“你就是皇长孙”,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积郁多年的迷雾。
这些年他活在“朱英”这个名字里,听着旁人窃窃私语,看着太子妃欲言又止的眼神,揣着马天偶尔流露的关切,心里像压着块湿棉絮,沉甸甸的。
他无数次在夜里对着铜镜发呆,试图找出自己就是皇长孙的证明。
可越想越乱!
万一不是呢?
这份不确定像根细刺,扎在心头,让他做事总带着几分瞻前顾后。
可现在,张定边那句“当然”说得斩钉截铁。
朱英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冲进肺腑,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不是冒牌货,不是凭空捏造的影子,他真的是那个本该埋在钟山皇陵里的孩子。
以前他总怕自己是“冒充”的。
怕哪天真相揭开,自己会像个笑话被打翻在地;怕辜负了马天的维护,让那些护着他的人跟着受牵连;更怕面对朱元璋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若是假的,陛下会不会觉得他是别有用心的骗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张定边的话,让他心里的秤终于稳了。
他不需要再自我怀疑,不需要再在“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