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路滑,你派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用轿子护送他回府,务必稳妥。”
太监连忙躬身应下,快步追了出去。
马天走到朱标身侧,望着殿外风雪中渐渐远去的身影:“冯胜这部署看着倒是周全,就是不知纳哈出会不会按咱们的预想出招。”
朱标面色极为自信:“不管他出什么招,咱们这盘棋,都得稳稳地落子。”
朱标望着诸将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宫道尽头,轻轻叹了口气。
“洪武十六年,表哥去了。”
“病中还跟我说,等彻底扫平了蒙古,要去漠北看看苏武牧羊的北海。”
马天站在他身后,听着这声叹息,心里也跟着沉了沉。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亲侄子,跟朱标亲近,那份情谊不是寻常表兄弟可比。
“十八年,徐叔也去了。”
“走前跟我说蓝玉性子太急,将来领兵得有人看着。他一辈子没跟谁服过软,临终前却拉着我的手,说没帮陛下彻底安定天下,是他的憾事。”
“这世上,能跟陛下说上几句真心话的老将,越来越少了。”
马天走到他身边,看着廊下被风雪打湿的石阶。
他想起自己那些装在急救箱里的药瓶,青霉素、磺胺等现代世界的药。
但是,这些药也没能留下李文忠和徐达的命,当年他守在徐达床前,眼睁睁看着那身经百战的老将被背疽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转头看向朱标,对方眼下的青黑比昨日又重了些,眉宇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马天心中一紧。
急救箱中的药,救不了李文忠和徐达,那能救朱标吗?
离洪武二十五年,只有五年了。
“殿下,给你的药,每天都吃吧?”他问。
朱标笑着点头:“舅舅交代的事,我哪敢忘?”
“现在陛下基本把政务都交给你了,六部的奏折堆得比人还高,你是该多担待些,可也别真把自己熬成铁打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马天交代。
朱标笑着点头:“明白的,舅舅。”
马天伸了个懒腰:“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也该回去了,朱英那小子估摸着早把火锅汤底炖上了。”朱标被他说得也笑了,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当心些。对了,记得明天早点去格物院。”济安堂。
马天跺了跺靴底的雪,掀帘进屋时,正看见朱英蹲在炭炉前。
“马叔,你可算回来了!”朱英直起身。
他身前的方桌上摆着个黄铜火锅,汤底咕嘟咕嘟地翻着泡,旁边码着切好的羊肉片、冻得硬挺的豆腐泡。
“快坐下,开吃!”朱英招呼,“我特意多炖了半个时辰的骨汤,你尝尝这底味儿。”
马天接过筷子,目光落在朱英身上。
不过三年功夫,这孩子竟蹿得快跟自己一般高了,先前还略显单薄的肩膀如今宽了不少,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静。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再过两年,你怕是要比我还高了。”
朱英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往马天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快吃吧,再不吃就老了。”羊肉在滚汤里涮上几下就卷了边,裹着麻酱送进嘴里,肥而不腻,暖意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胃里。马天舒服地喟叹一声,才想起问:“今天在东宫,先生又留堂了?”
“嗯,讲《论语》,多留了半个时辰。”朱英正嚼着,含糊不清地应着。
“允效没找你麻烦?”马天又问。
他总惦记着东宫那些弯弯绕绕,吕本看朱英不顺眼,吕氏更是明里暗里地使绊子,这三年来,朱英在东宫受了多少委屈,他虽没亲眼见着,却能从孩子偶尔泛红的眼眶里猜个大概。
“没有,就讨论了几句格物院新制的连弩。”朱英轻描淡写地带过,“允效殿下对那个挺感兴趣的。”马天看着他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