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布局周全!你以为拿两个人就能了事?他们背后盘根错节,动一个就能牵扯出一串!”
“要拿他们,也该是咱来动手!你当老子这些年养着锦衣卫是摆设?”
朱标垂眸看着案上散落的奏疏,那是毛骧从凤阳带回的血状,上面按着几百百姓的指印。
“父皇,儿臣现在是监国。”他抬起头,目光清亮而坚定,“凤阳百姓唱的歌谣,儿臣每字都记在心里。那些被强占土地的农户,那些被沉河的告状人,他们等不起。”
“等不起也得等!”朱元璋上前两步,“咱比你清楚这些勋贵的根,要动他们,得有十足的罪名,得让天下人无话可说!”
朱标忽然笑了,连连摇头:“父皇是想等他们的罪证攒得更多,多到让天下人都忘了他们曾是开国功臣,再动手?”
朱元璋被说中心事,脸色沉了沉:“咱是你老子!还能害你?这些人就像带刺的荆棘,咱亲手把刺捋干净了,再交到你手里,你才能坐得安稳!”
“可父皇捋刺的时候,手上会被扎得鲜血淋漓啊。”朱标声音轻了些,“后人翻开史书,只会记着洪武皇帝诛杀功臣。”
他俯身从桌下抽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刚从御花园折来的荆棘,翠绿的枝条上布满尖刺。
朱标双手捧着荆棘,“咚”地一声跪在朱元璋面前,刺尖扎进掌心,渗出细密的血珠。
“父皇,你看。”朱标举起荆棘,掌心的血顺着枝条缓缓滑落,“这些荆棘,儿臣拿得住。”朱元璋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大惊失色。
“标儿!”朱元璋眼中渐渐浮起泪光,“这些东西,父皇自会为你清理干净。你是咱的太子,将来要做仁君的,手上不能沾这些血腥。”
“仁君也得有护佑百姓的锋芒。”朱标仰头望着父亲,“父皇,儿臣宁愿史书上记着“太子严苛’,也不想后世说你“寡恩薄情’。这些事由儿臣来做,等你到了晚年,宫里设宴时,还能有几个老兄弟陪你喝杯酒。”
朱元璋别过头,望着殿外那棵历经沧桑的古柏,眼眶越来越热。
他何尝不想留着那些老兄弟?
只是帝王家的江山,容不得半分妇人之仁。
“标儿,你停手吧。”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恳求。
朱标却缓缓叩首,将手中的荆棘放在地上。
“父皇,儿臣现在是监国的太子。”他再次起身时,语气已恢复了沉稳,“凤阳的案子,儿臣会一查到底。请父皇回坤宁宫歇息。”
“标儿!你还命令起老子来了?”朱元璋被他这副模样气笑。
“请陛下称太子。”朱标拱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监国太子有权处理朝政,请父皇不要干涉儿臣理政。”
父子俩对视良久。
朱元璋看着儿子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欣慰。
“好,好得很!”朱元璋猛地转身,“咱走!咱倒要看看,你能把这摊子事理出什么模样!”朱元璋才走,朱棣和马天就一前一后进来。
马天忍不住笑着打趣:“太子殿下,你这是把陛下怎么了?方才在角门撞见,我笑着问了句“陛下回宫啊’,好家伙,他老人家瞪我一眼。”
朱棣跟着点头:“可不是嘛。我隔着老远就喊“父皇’,他头都没回,龙袍袖子甩得跟刮风似的,气呼呼的走了。”
朱标用丝帕擦着掌心的血痕,低笑一声:“老头年纪大了,就跟小孩子似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别理他。”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把陆仲亨、唐胜宗说拿就拿了。那些勋贵的家眷要是哭到御前,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浪头。”马天扶额摇头。
朱标拿起案上的镇纸重重一按:“孤现在是监国太子,朝政上的事,我说了算。父皇纵有雷霆之怒,也得听孤的。”
朱棣立刻附和:“大哥说得对!早就看他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