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定按您的吩咐行事,定要让那戴良和马天,在金銮殿上撞个粉身碎骨!”
奉天殿。
朱元璋看着手中吕本的奏章,大笑:“你岳丈这次倒办了件漂亮事!”
站在丹陛下的朱标抬眸:“父皇是说吕尚书征召戴良之事?”
“可不就是这事!”朱元璋将奏章往案上一掷,“戴九灵那老骨头,当年咱派了三拔使者去请,他都躲在山里啃野菜。如今吕本一道征召令,他竞坐着破板车进京。你说,这算不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朱标上前一步,长揖及地:“戴先生乃江南文坛泰斗,若他肯入朝,不单是江南士子心向朝廷,连浙东、闽中的士子怕也会闻风而动。”
朱元璋捻着颔下的银须,笑意渐深:“不过,咱看他更像根硬骨头,不过这骨头越硬,嚼起来才越有滋味。你且瞧着,三日后早朝,这老夫子怕是要给咱来个当廷直谏。”
朱标微微蹙眉:“戴先生素来清高,或杵只是想进言些修齐治平之道。”
“江南刚抄了三十七家,那些被锁拿的士绅里,很多是他的门生故吏。他若不痛骂几句,岂不是砸了自己“遗民气节’的招牌?”朱元璋起身,走到朱标面前,“标儿,你记住:真正的人才,既要有经天纬地的才学,也要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胆魄。戴良敢入朝,咱就敢用。”
朱标的心猛地一跳。
父皇用戴良,这背后或许藏着更复杂的权衡。
他想起吕本呈递的江南士子名单,上面既有寒门秀才,也有被抄家士族的旁支,这征召令或许不只是怀柔,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儿臣明白了。”朱标躬身道,“父皇是想借戴先生的声望,让天下士子知道朝廷唯才是举,哪怕是前朝遗老,只要肯为大明效力,一样能位列清班。”
朱元璋抬眼望向窗外:
“咱要的是“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
“从宋濂到刘基,从章溢到叶琛,哪个不是咱从山野里请出来的?如今戴良肯来,就说明这天下的士人,终究明白“顺天者昌’的道理。”
朱标看着光影下的父皇,身影格外高大。
“三日后早朝。”朱元璋眼中闪烁着期待,“咱要让戴良站在丹陛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讲讲他那《九灵山房集》里的“苍生愁叹’。当然,也要让他看看,咱大明的朝堂,究竞容不容得下他这根“硬骨头’。”
朱标心中一凛。
父皇的话里藏着他从未读懂的深意。
或许征召戴良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棋局的开端。
朱标再次长揖:“三日后早朝,儿臣定当陪在父皇身侧,看戴先生如何“正君道明臣职’。”三日后,早朝。
奉天殿比往日更添了几分肃穆。
“宣戴良进殿!”
满朝文武的呼吸都不约而同地顿了顿,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
殿外传来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不似寻常官员的急促。
戴良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儒衫,腰间系着一根旧竹腰带,脚下是双麻鞋。
他的须发已全然霜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清瘥的面容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深邃如古潭,透着历经沧桑的沉静与执拗。
他左手捧着一卷用素绢包裹的书册,右手轻捋长须,大步而来。
“臣,戴良,参见陛下。”
行跪拜礼时,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山中老松,即便伏于地,也未见半分谄媚之态。
朱元璋坐在御座上,目光落在戴良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嘴角似笑非笑。
站在列中的马天握了握拳,只觉得那老儒衫上的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锋芒,正隐隐指向自己。“戴先生平身。”朱元璋一笑,“听闻先生此次进京,是为“正君道明臣职’?”
戴良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终落在御座上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