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半透明的蹼。鲜明的异种特征再次拉高了她的警惕,只想赶紧回船上。当未知变成不确定的已知,回去和坏得明明白白的同胞斗心眼显然好过和摸不清习性的人鱼对峙。
人鱼看了她会儿,张口发出短促的音节,不属于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却诡异地能听懂。
他说:“珍珠。”
什么意思?
闵霞身体僵硬,没空思考。
因为人鱼说完这个词后,绕着笼子一圈一圈地巡游,最后停在离她最近的一侧,手探进栏杆的间隙,握住了她的胳膊。但凡不是在水里,她一定会尖叫的。
她用力甩动,试图挣脱,可人鱼的看上去仅仅是虚握着的手比镣铐都坚固,拽着身体靠近。
她只好死死蹬住笼底,攥紧了栏杆,跟这股力量对抗。干他大爷的!船上那帮人都是死的吗?赶紧拉她上去啊!就在她担心胳膊会被扯断时,人鱼又看了看她,放开了手。不待她松口气,人鱼扒着栏杆,双手上下一划,两抹银光闪过,几根拇指粗的实心金属杆齐齐断开,截面光滑,制造出足以双人并行通过的缺口。她看得清楚,原来对方不是没有指甲,而是藏在了指尖与肤色相近的瓣膜下,半寸长、类似玉质的尖锐指甲弹出的瞬间,毫无阻碍地陷进金属里,切割完成后立即缩回。
随意扔掉栏杆,人鱼在缺口外慢悠悠地摆动尾巴。她惊愕万分,手脚并用地抱住尚且完好的栏杆,唯恐下一秒也会被那截堪比激光切割机的指甲大卸八块。
人鱼等了几秒,见她始终不动,直接游进了笼子。闵霞快要被吓疯了,腾出一只手胡乱挥动,完全是本能地试图阻止他接近,情绪波动使她的发丝开始发亮,绿幽幽的,代表恐惧的光。“珍珠?”
人鱼又发出这个音节,比上次听起来多了些疑惑。他轻易拉开她缠住栏杆的手脚,把她整个人从笼子上摘下来,捞在手臂间往外游。
靠得近了,才直观地感受到两人体型成倍的差距。船上那些留着络腮胡的大块头与他相比,竞然有些不够看,并且还是在他的肌肉精练,视觉效果并不有张的前提下。
更别说那条比她都要粗上不少的长尾,哪怕此刻蛰伏着,仍能让人想象得到被它绞住时必死的绝望。
她在短暂的僵直过后,拼命挣扎起来,不管不顾地抬脚猛踹人鱼腹部。在水中发力效果并不好,她只觉得脚底钝痛,转而弯起手指插他的眼睛。什么美不美的,有命重要吗?
人鱼结结实实挨了她两脚,又见她抓向双眼的手,只好偏头躲开。闵霞拳打脚踢了一阵不见成效,泄气地准备等死。却见他表情莫名,伸手按住她的后背,将她压在怀里。
这显然不是个带有攻击倾向的肢体动作,她愣了愣,慢慢冷静下来。凭他们之间的差距,人鱼想要伤害她实在太简单了,但他只是携着她往笼外游。
她混乱的大脑想不通这意味着什么,身体先作出回应,趁机再次抓紧了栏杆,连连摇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
这个抗拒的动作让人鱼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