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确告知提醒,那他自然将未曾谋面的赢政及诸护卫视做等闲。“哇一一"乔发出大大的惊叹声,好奇地打量着赢政带来的护卫。他这个年纪还不懂什么叫国之精锐,以一当百,但对高大健壮与秩序的向往是天生的。于是打量半响犹觉不足,踮脚伸手想要去摸护卫的佩剑。一时间被他盯上的那个护卫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王上还没发话,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身份尚未被定性的小崽子啊。关键时刻马舟出手了,王上的意思他不知道,但主君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乱秦室血脉者,必杀之。
马舟将大拇指抵在剑格上,猛地发力,将剑身推出半寸有余,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空旷的大殿中不断回荡。对金属音的恐惧大抵也在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被刻入了本能,乔闻声大骇,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
他的第一反应是放声大哭,然后用目光搜索着那个制造响动,害得他摔倒的"罪魁祸首″。
在乔的印象中,只要他这么做了,阿母一定会心疼地过来抱他哄他,然后狠狠惩治那个害他出乖露丑的人。
但今天没有,什么都没有。
跟随服侍他的保姆、侍女、寺人们不知何时消失了。而阿母没来抱他,“害”他的人都未曾直眼看他,甚至这殿中的气氛都凝固得好似冬日凝固的坚冰。
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孩子是极聪明,极识得眉高眼低的。否则也做不到在将要挨打时,迅速且准确地找到现场最有可能给予他庇护的人。感觉到最大的靠山不灵验了,乔自然也偃旗息鼓,哭声逐渐减弱,最终胡乱抹了把脸,一骨碌从地上翻身爬起,直直朝着赵太后奔去,委屈的呼唤着:“阿母!”
试图让自己的靠山重新灵验起来。
然后就发现了坐在母亲榻边高大俊朗的青年男子,一时间忘了奔跑,好奇地看着。
乔的身份见不得光,自打降生起就被严密保护着,所见所识之人极其有限。在他的记忆中除了阿父,没人再能与阿母平起平坐。而且即便是阿父,人一旦多起来,也是对阿母毕恭毕敬。但这个人不是,往常威风的阿母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脆弱得就好像他随手就能摔死的兔子。
贫瘠的认知让他心心中十分自然地产生了许多疑问:“这到底是谁?看起来比阿母还要厉害的样子。
“那些看起来雄壮异常的护卫,都是保护这个人的吗?如果自己也能让他和阿母一样高兴,是不是就能离开甘泉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正所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乔在看赢政的同时,嬴政也在打量乔。
只不过两人的侧重点完全不同。
乔在想着如何讨好这个看起来比母亲更为强大的男人,而嬴政在一心挑这个所谓"弟弟"的刺。
既然是挑“弟弟"的刺,那么最好的参照对象自然是另一个弟弟。眼前这个小子继承了母亲相貌绝大多数的优点,单论五官精致程度比成蟜还要强上三分,但一对既短又黑还粗的扫帚眉却将这份精致硬生生撕碎,显现出几分粗鲁莽撞。
而且那眼中蕴含的情绪更是令他生理上厌恶。成蟜无论是正襟危坐还是惫懒无状,底色都是温良和缓,真心实意爱戴尊敬他这个兄长的。
他仍记得自己与成蟜初见时,成蟜眼中只有不掺半点杂质的好奇与欣喜,极大地安抚了他紧张不安的情绪。
可这个“弟弟"眼珠滴溜溜直转,浑身上下写满了欲求,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内心正在疯狂算计。
不愧是父子,和嫪毐一样愚蠢的东西。
看来他并没有差在哪里,只是他的母亲一如既往地喜欢蠢货。嬴政将目光从乔身上收回,重新看向赵太后。注定要死的东西能让他花费这么多精力去了解,已经是给足了母亲面子。他现在更需要母亲的交代,以及抉择。
《左传》有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