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害的。”
“那是一个理?”
“不都先打窝,下饵,再抛钩子。”
听着这话的其他人一咂摸,好像是这回事。
大家唠这么多,就是希望阿枝那孩子到了外地有路走,还能越走越顺,越走越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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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多,火车上播报下一站就是京市,终点站。
车厢里有人激动叫喊。
“姐,你听到广播没有,就要到了!”
“我们快到京市了,姐,快到了!”
“姐,我现在把架子上的东西拿下来吗!”
“卧槽,姐你快看,好闪好高的大厦!牛逼……我去,有一圈轮子在天上转……里面有人?!!!”
是一对年少的姐弟,就坐在斜前方,他们和李桑枝一样,即将首次踏入京市这座城市,只不过她没人作伴,那弟弟偷偷望她好多次,她抓了一次,男孩子脸成猴屁股,红得冒烟,多青涩啊。
不知道那对姐弟到京市,会有怎样的前程。
但愿大家都一帆风顺。
车窗开到极限,李桑枝把脑袋凑到那缝隙前,五月里的晚风吹进来,吹乱了她脸颊边的碎发和额头细细绒毛。
这是李桑枝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远门,她新鲜好奇,眼珠子转个不停,看什么都好有意思,十几个小时坐下来屁股不麻,腰不酸背也不痛,神采奕奕没半点疲惫。
李桑枝看沿途日落余晖下的景色,旁边男乘客在看她。
一个乡下妹子,没见过世面,装的平静,内心拘谨迷惘,长相清纯,衣着土气。
漂亮,好骗。
这是男乘客眼里的想法。
谁帮她放东西,她就说“谢谢”,谁给她吃的,她还是回“谢谢”,多上一句“我不吃”。
她带了吃的,方便面和煮熟了的鸡蛋泡在铝饭盒里,再搭配一点自家腌的萝卜干,香喷喷。
鸡蛋还剩个被她裹在红色塑料袋里,压扁了,蛋壳碎成蛛网露出蛋白蛋黄,冷掉了,晚上睡前剥了在开水里滚滚就吃进肚,不放过夜。
李桑枝把车窗放了回去。
快到站的时候,两个男乘客因为抢着给她拿东西发生争执,唾沫星子乱飞,脸红脖子粗满嘴脏话。
她像是还在村里,看两头牛。
坐她对面的是一对夫妻带个孩子,那孩子吃着旺旺仙贝晃小腿,没有害怕。
“从小姑娘上车你他妈就一直瞅,眼珠子都恨不得抠下来按她脸上,少癞□□想吃天鹅肉了!”
平头男音量大,周围收拾东西准备下火车的都注意到了,他们齐刷刷地看来。
被骂癞□□的破洞牛仔裤男脸上挂不住,他一把拽住平头男的冰丝polo衫,要和他打架。
李桑枝就说平头男,她眉目柔弱,声调轻柔不让人反感:“怎么能那样讲人家呢,多难听呀。”
平头男红了脸。
李桑枝转头告诉正得意的破洞牛仔裤男:“同坐一趟车就是缘分,我相信他不是成心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还有啊,你已经帮我拿了个旅行包了,另一个就给他拿了呀,我不是还有个编织袋嘛,你拿好了啦。”
破洞牛仔裤男也红了脸:“诶,行,行嘞。”
“你们帮我,我谢谢你们。”
李桑枝发现过道那边的女生在看她,一脸的佩服,她腼腆地笑了下。
这时广播提醒,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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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向出站口的队伍里,李桑枝的改良版编织袋在平头男背上,沉甸甸的旅行包被破洞牛仔裤男拎着。
她的东西多,上车下车,进站出站都没自己拿过。
她就背个布包。
那是她自己剪布料踩缝纫机做的,小小一个,就放了卫生纸,车票和圆珠笔记事本,轻轻的。
李桑枝脚步轻快地随着人流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