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樱唇压在他心口胸膛上,严丝合缝,血迹随即染花了他的胸口。放眼瞧去,这几乎与母亲哺育幼儿无异。
少女苍白的脸色终于逐渐红润起来,沈祛机这才松开她,随意擦了擦心口处的伤痕,将人背在背上,往前走。
木符将他们传送到人间,但远离人迹,他又无法使用灵力,连乾坤袋都打不开。
甫一出了妖界,他便检查季姁的情况,发现她尚有气息,但身体却肉眼可见地颓靡下去,脸色灰白,有五感尽失之势。周围荒无人烟,又因没了灵力与外界断联,沈祛机下意识地打算挖出一部分内丹给她,但又顾及凡人之躯承受不住,这才想起来曾在上古书简中看过的称法,以血相渡。
这的确管用,几乎是立即停滞了她的衰败。沈祛机还不明白她为何从湖心幻境出来便失去意识,竞也一路背着她,以喂血维持,走到现在。今日便是七日的最后一日,而他们也终于进到了天尧山的地界。沈祛机在树林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低低的一声,在耳边响起。“沈潋?”
这声音似乎近在耳畔,又仿佛来自天外。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季姁正蹲在他身前瞧着他,面色担忧。四周一片漆黑,而两人正处在湖边的草丛中,一片安静。“阿姁?”
他懵然出声,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妖界吗?“嗯,你有没有事?”
季姁扶着他起身,打量了他半响,见他意识复归清明,这才松了口气。沈祛机反应过来,只觉心口隐隐作痛,低头一瞧,不知何时他嵌入妖骨的那处伤口裂开了,在他身前泅红一片。
季姁看着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刚才他突然失去意识,经过玄昴指点,她还不知道他为了潜入妖宫对自己的身体轻视到这个地步。是以幻境之中又入幻境,她不曾想,在他的潜意识中,竞还能干出以血渡人的事来,何其荒唐?
“妖王的内丹在何处?”
“我收着呢。"季姁道,“你擅自将妖骨嵌入体内,这账回去再算,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沈祛机垂眸,整理好衣襟,没说话。
在幻境即将消散之际,她向玄昴询问了烛阴的状况,得知烛阴并非妖界土生土长,而是来自大泽渊,与夜蜃同源。
姬梵给她的,不过普通的妖骨,给沈祛机的,却是当初白右安给她一样的烛阴之骨。玄昴说其妖力虽有迷惑情形,遮天蔽日的功效,但当初对仙界和妖界都无甚影响,仅凭其破坏力就足以令人头疼。“那么当初是何人将烛阴封印在妖界的呢?”“吾也不知,吾的父王说是天人,可毕竞谁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大泽渊具体是什么所在,但隐隐感觉与神界所在脱不了干系。沈祛机既然被其引入虚妄,是否意味着他的来历也和神界有所关联?“大师兄,你那次在大泽渊看到了什么?”这话属实没有首尾,他听了不由一怔。
“何出此言?”
“姬梵给你的,是烛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