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直到有一次,他走得迟了些,遇见了前来收拾现场的薄暄。他早已知道薄暄同风眠是一丘之貉,若说最初对他还有些尊敬之情,如今只有厌恶。
被挖了金丹之后,尚有气息的弟子被带回去养伤,而那些成了尸骨的,则被薄暄带来的人随意地收入袋中,拎着往外走,和捡起一片落叶一样容易。“去哪儿?”
沈潋抬起剑,一滴血从剑尖滴落,融进满地血红之中。他没有再称其为“大师兄”。
以此为界,往后几年,再也没这么叫过,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也是将师兄和姓氏连着相称。
沈潋本身的情绪很淡,也不喜与他人过多来往,可他怎么也明白,大师兄不应该这么当。
“师弟,此事与你无关,你该回去了。“薄暄笑了笑。但是沈潋闻言,剑却并未收回。
薄暄见他如此,本也有意挽回缓和关系,见沈潋执意,也不再强求。之后的薄暄表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区别,一副关心同门,宗门表率的形象。不知是因着什么缘由,薄暄并未再阻拦他,任由他跟在一队收尸弟子的身后。
那也是沈潋第一次见到浑天炉。
之前虽然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他对炼丹不感兴趣,从来没想往这边来过。那丹炉有一间屋子那么大,通体澄碧,泛着黑红交织之气。然后沈潋就见那些人将方才收起的一众弟子尸体往丹炉中一扔,瞬间便化为飞烟。
他目眦欲裂。
薄暄注意着他的反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淡道:“不要冲动,也没什么好气愤的,不值得,更何况将来你也得干。”沈潋恍若没听见似的,漆黑的眸中映着那诡异的火光,好半响才道:“结丹耗尽的如此,那自始至终未能结丹的呢?”薄暄闻言一怔,瞧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早就在这里了。”
周围时不时传来讥笑议论声,对沈潋大惊小怪的失态冷嘲热讽,后者置若罔闻,持剑极稳的手逐渐发起了抖。
少顷,他提起剑,扭头就往外冲去,薄暄见状,带人拦他,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姓沈的小屁孩,你他娘的别不知好歹!宗主救了你,给你天大的机缘,你却要欺师灭祖,真不是东西!"乔雀骂道。“师弟,你得冷静,凭你还不是宗主的对手。“薄暄耐着性子,陈述事实。沈潋不肯,后来还是风眠亲自赶到,一举废了他的左臂,才终于稳定住了局面。
“暄儿。“风眠蹲在沈潋面前,微微扭头。“是。”
“明天起,收拾场地的事务就交给他吧。”“可是………
风眠没有理会薄暄的犹疑,将视线移了回来,落到沈潋身上,朝他微微一笑:
“本座可以告诉你,这是件好事,你若接了这差事,那些垃圾任凭你处置。”
“扔进这炉子炼丹,也不过锦上添花,不缺那几个。你收了,兴许还能保住他们的魂魄,要是扔进这里,可是神魂俱灭,你自己选吧。”沈潋久久没说话,只是抬手抱拳,表示应下。自那以后他几乎是变了个人,应该说懂得忍耐,避其锋芒,表面再无任何出格举动。
若不能一击致命,其他皆为徒劳。
拂泠宗的结界外,一处隐秘的山坳中,坟茔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写了姓名。
大多数时候,沈潋不知道他们是谁,即便偶有知晓,也不能公之于世。他做什么都愈发熟练起来,让乔雀那些敌视他的人找不出丝毫把柄,甚至说他臭脸都很少说得出口了,沈潋于人前待人有礼,温润如玉,全然不似从前冷溴。
一块坚冰被磨去了棱角,成为一块玉。
有一次,听得外来交流的别处弟子夸他,说他和薄暄性子愈发像了,不愧是薄暄亲自带出来的师弟。
薄暄从善如流地应下,沈潋却说不出话来,趁着半夜月明星稀,跑到那片无主坟地待了很久。
拂泠宗收的弟子越来越多,薄暄将浑天炉中炼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