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控制住地抬眼看他。
上次他同她说要出去几日,两人还在建业。然后她用了点小心思想要逃走,而他一听她出门,就要接她一起,阴差阳错最终双双到了此处。祁清宴解释道:“你总说想回建业,这回也快了。徊粱身负要任,我随他去最高的山,那处有亭子,可窥见整个临川地貌,便他行事。”他看着祁泠,又问:“阿泠可想去?”
祁泠想都没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在他注视下,脑中想了想推辞的理由,慢吞吞道:“再过四日就除岁了,我在家中准备准备。”殊不知这番话让祁清宴笑出来,她如此更像贤妻了。他想同她亲近,但两人最近保持着隔两日行事的规律。
不是他寻常不想,只是若是每日都腻歪,没由头让她心甘情愿的吃药了。也罢。他抬手,揉捏她软乎乎脸颊,爱不释手,祁泠嗔怒又不敢言,生怕他强带他去,只能瞪着他。
祁清宴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等我回来吧,你闲着可去寻余夫人或林照君。”
林照君住的地方不远,燕徊梁帮她租下一处安静院落,白日无事时祁泠也会去。这回去时带着些年货。
林照君一向不多问建业事,或许是年味愈浓,众人皆团圆,再加上两人渐渐相熟。她问:“阿媒,你来自建业祁家,是与慕容氏联姻那家吗?”祁泠感觉她是不是知道了两人身份,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犹疑,还是她不习惯骗人,还是点点头。
林照君的神情忽而变得几分怪异,嘴开了又阖。两人时常见面,她靠着绣活也维持着生计,祁泠时不时前来接济,带着她的侍女,两人一般良善。
她再重的戒心都放下几分,为了确定,又问:“你们家……是不是有过和离归家的姑奶奶?”
祁泠脑子嗡一声,看着林照君郑重神情,转瞬思绪如麻。得到准确的回答,林照君垂头绣着手中衣裳,没再继续往下问,只是动作到底慢了些。
冬奴在院中和银盘一起玩,他进屋喊娘亲,想要木球玩。林照君都没听见,还是祁泠起身从箱子上拿下,递给冬奴。冬奴什么都不懂,跑得满头大汗,拿到木球立刻往院中跑。林照君过了许久才道:“我那时太小了,但记着,有位叔母,姓祁。”祁泠心中猜测变了真,心中久久平复不下来。祁清宴啊祁清宴,她知他救一人没那么简单,帮了她几回她便搭进去了。原来祁既白祁望舒,从前应当是材既白、林望舒么?
两人一时沉默,只有银盘和冬奴的笑声在院中响起。祁泠不知该怎么说。
她的姑母一家待她不错,表哥表姐也当她是祁家亲生。那在林照君面前,她便是祁望舒的侄女,遂解释道:“姑母带着孩子归家,此后一直留在祁家,未再嫁。祖母说姑母回到祁家时心存死志,为了一双儿女才活过来,表哥表姐如今在祁家,都很好。”
“挺好的。"林照君垂着头缝着衣裳,坦诚道:“再早个七八年,我还会有几分莫名的怨。如今当真没有一丝,我明白,能活下来才最重要。”她说到此处,道:“对了,今早我带冬奴去买菜时听到,有片山崩了,听说砸死些人,也有人失踪。”
“哪里?"祁泠的心心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浮上心间。林照君起身指了指,“我们来时那条路,再往南边一些,似乎是这一片最高的山。”需登高看地势,若她没记错的话,祁清宴去的就是那里。安寝前,耳边皆是他那句,晚间会归来。她睡得浑浑噩噩,似乎有人环住她,她急急睁眼。夜静寒凉,身旁无人,只是她的梦,被褥整齐干净,同她入睡前一样。
祁泠再也睡不着了。
转眼到了除岁日,府上四处挂红,却没什么喜气。连着三晚未得安寝,祁泠心中不安,也睡不着,没有守岁的心,站在门前,不知在等什么。
一颗心起起伏伏,不得安稳。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前院快步走来,同走时穿着一样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