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过去十年。
如今回首,倒是觉得同一个小孩关系不大,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的。可祁泠到底还没冯夫人那么心善,柳姨娘令冯夫人郁郁寡欢,早成病体。她明事之后对柳姨娘的一双儿女也亲近不起来。
况且,她与祁云漪不同,祁云漪长大后还要仰仗父兄为靠山,才有时让她与祁雪峤接触。
可若她也与柳氏所出的子女交好,冯夫人怎会不伤心?
祁雪峤:“我听说妹妹退了同卢家的婚事……”
祁泠只答:“是。”不愿与他多说。
祁雪峤难免因为她过于冷漠的态度而难过,但又知晓自己是妾室所出,两边不和。他只好自顾自地说:“这门亲退的好……这桩婚事不行,卢家是趋炎附势之辈,那卢肇月也配不上妹妹。”
祁泠闻言倒是惊奇地看了他几眼,她本以为柳姨娘一家都盼着她尽快嫁出去,不碍眼才好呢。
这几眼看得祁雪峤受宠若惊,垂头不与祁泠对视,闷闷道:“妹妹,待我有了官职在身,无人敢欺辱我们二房,也有人为你撑腰,届时妹妹定能寻到更好的婚事。”言下之意,让她晚些议亲。
祁雪峤也到了该有个官职的时候,他的事才是二房的大事,但与她和冯夫人关系不大。她微微笑了下,“若如此,父亲定会高兴。”
她总是如此疏离,祁雪峤尝试与她拉近距离,说些亲近的话,“我今早尝了妹妹送来的角黎……”
他还未说完,膳厅走出来一对父女。前面长者峨冠博带,面蓄短须,儒雅清矍。
祁泠转过身,行了一礼,“父亲。”
祁观复身后跟着祁云漱,祁云漱将弟弟一把扯了过去,白他一眼,人家不稀罕同她们两个一处,作甚总是冷脸贴上去?
祁观复对祁泠道:“你的婚事我知晓了,不用你说,我亦知是你母亲不肯让你寻我,只去老太太那里求。你也是,你母亲说你便听,退婚前我没听到一点风声。”
祁泠避重就轻,“劳烦祖母为女儿筹算了。”她依稀记得养父养母也曾有过和睦之时,不过近些年,两人渐行渐远,连带着祁泠与祁云漪都与父亲不甚亲近。
但祁泠知晓养父所言不虚,若真求到他面前,他总归是会允的,只是更难些罢了。
“你母亲瞧着倒好些了,晚上还总咳么?”
“母亲又忙了起来,近来晚上不让女儿相陪,不知详情。”祁泠道。
“她外柔内刚,素来要强,不肯与人说——”
“父亲,不知姨娘用没用膳,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祁云漱在侧出言打断。
祁观复何尝不知是两院相争。也不对,一边盼着他,而令一边不愿见他,总归是夫妻陌路,再难圆。
他沉默后只嘱咐祁泠道:“好生照料你母亲,其余事不必担心。”
“是,父亲。”祁泠应道。
她站在院中许久,看着三人渐渐走远。
“妹妹。”祁清宴亦从旁侧的小客堂走出,到祁泠身边,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又缠绕在她旁边。
他问:“妹妹站在这里许久,在想什么?”
祁泠摇摇头,“无所事事,闲想罢了。”
祁清宴道:“有门学问,名筹算。我那正有几本书,妹妹若闲来无事不如翻看一番,若学会几分,对日后也有益……不知妹妹可愿看?”
祁泠不解他为何突然提及筹算,但端午过后,她确实没事可做,技多不压身,于是道好。
“我遣人给你送去。”祁清宴顿了下,才道:“不知妹妹今日做的角黎可还有余?”
祁泠倒为难起来。为新鲜,她昨晚备好料,全部包好放在冰窖里,命人今日起早蒸的。因着老夫人的话,处处都送了,余下的分给下人。想来是他起的太早,没能赶上。
她便道:“都分出去了,我再做些送与堂兄吧。”
“那便劳烦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