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下首两侧。二房人来的最多,祁观复身边坐着祁雪峤和祁云漱姐弟。冯夫人独一小案,与幼女祁云漪一同。
三房在祁清宴旁边,祁观岚抱着小儿子,祁既白祁望舒一对兄妹坐在最后面。
祁清宴吩咐道:“在我下首为三娘子置一案。”三房与祁泠关系不大,坐在二房又难免将他母亲的怒火惹去。位置放在祁清宴下首,直接表明今日让祁泠来是他的意思,与旁人无关。
在场的哪个人听不明白意思,大夫人因此怒意更甚,“清宴。 ”
祁清宴从始至终平平静静,面对欲发火的大夫人,亦是语气平淡地唤了一声,“母亲。”
大夫人出身慕容氏。慕容氏门卿遍布朝野,族中处尊居显之人甚多。作为慕容家那一辈唯一的嫡女,她自是顺风顺水,当初议亲时,家中父兄也尽量允她选个可心的夫君。
嫁到祁家,算是下嫁。
大夫人倨傲惯了,此刻险些要离席而去。但她的儿子,长房嫡子,是祁家未来的家主,家族的表率,若是她走了,难免损了他的名望。
纵使不愿,大夫人到底没再反驳,只是同儿子置了气。又忽然有种感觉,祁清宴不再是哭闹着不愿,也能被她强硬送去慕容家,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了。
她知道儿子恐怕因此和她生了隔阂,可她不后悔,祁家说是名门,行事却荒谬得紧,那里比得上慕容氏门风清正,规矩森严?
侍从动作极快,在祁清宴旁侧不远另设一小案。
祁泠过去坐下,旁侧便是三房一家。祁望舒隔远朝着祁泠挥了挥手,她身旁坐着祁既白,君子似兰,淡雅而有风姿,不过温吞了些,同祁泠互相颔首以表礼节。
三房最上首坐的人是祁观岚,岁月似乎并未在她面容留下痕迹,她却有着几分英气,梳着建业最时兴的灵蛇髻,婉转灵动,细细描了花钿,对着祁泠弯起唇,善意笑了笑。
她怀中揽着的孩子瞧着不过两三岁模样,穿着红彤彤的老虎衣、戴着虎头帽,朝着祁泠眨巴眨巴眼,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晃啊晃,祁观岚一手拦了下来。
小孩子没顺心,哇一声哭了出来。
缓了几分膳厅之内的尴尬气氛,也转移了大夫人的几丝怒意,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祁家便是这般,二房妻妾不分,不明不白地养着从贱处来的孩子。三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偏偏又收了回来。和离十五载,在娘家的女儿,生出来个三岁孩子,当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大夫人在心中暗暗冷笑。
这孩子生父不明,当初祁家内里也闹了好大一场。祁观岚咬死不说孩子是谁的,也不肯寻个夫婿将此事遮掩下来。
老夫人虽生气,但看刚生产后的女儿虚弱无力,只靠在榻边默默流泪,想起她年少和离,夫家不仁,到底舍不得逼的太过,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一个孩子又不是养不起,只有大夫人继祁泠一事后,又被气得不轻。
祁观岚管不住,索性松了手。
小孩子就摇摇晃晃扑到祁泠身边去,她照顾祁云漪习惯了,顺手抱住。小孩子揪着她衣袖,只仰着头,眨着眼,不停看她。
祁观岚掩唇一笑,“我们阿濯就是喜欢美人。”
沈老夫人被逗笑了:“来吧,闹一个姑娘家作甚,阿濯到祖母这儿来。”
祁观岚身边的侍女到祁泠身边,行礼后将阿濯抱到了老夫人身边。
胖乎乎的小孩儿,朝她咧嘴笑。祁泠也生出几分喜爱来,这孩子与她有相似之处,都未上族谱,如今只有个小名阿濯。
阿濯虽然身份也尴尬,但有祁观岚这个母亲护着,遇不到委屈。
老夫人当初生气,但养在身边时日久了,倒是比几个大的更稀罕,阿濯在瑞霭堂的地位快比得过祁清宴了,逗弄着小外孙,又想起唯一缺席的人来,同小阿濯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