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if
今上与皇后素来相敬如宾,夫妻的情分却早就淡了,天子御极十五年,陈容寿还是第一次看见元朔帝提到皇后时眉目间几乎溢出的柔情缱绻,连声音也轻了起来,仿佛极为爱惜这位妻子。
他打起精神,暗自揣摩着中宫在圣上心底的位置,小心笑着道:“皇后娘娘想来正在为两位殿下挑选秀女,昨夜的画像都不大合老娘娘的心意。”近来各地美人齐聚永巷,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热闹,今上虽无意六宫,可是太子和二殿下都到了成婚的年纪,皇后与杨修媛的披香殿近来都热闹极了。尤其是太子殿下生得俊秀不凡,为人温文尔雅,听说有许多人家都卯足了劲,想攀上东宫。
这些已经明显不入贵人眼的娘子,今日卯时就被送出宫去了。剩下的美人里,太后为陛下选了两个年长知礼的,像是元朔帝会欣赏的嫔妃,只是这个时候,陈容寿捏不准元朔帝的心思,轻声道:“太后娘娘知道陛下是不留心这些事的,可也将奴婢等都唤过去,耳提面命了一番,陛下后宫许久未有新人,也是时候该迎几位新人入宫,亲自择了两位近双十年华的娘子,吩咐奴婢请陛下一观。”
然而他偷瞧元朔帝面色,帝王全然没有对母亲拳拳爱子之心的承情,反而略有些迟疑:“是皇后教你这么说的?”
陈容寿愣了一下,皇后虽不吃嫔妃们的醋,但也甚少主动提议为圣上纳妃,将身子弯低了些:“皇后娘娘也瞧过那两位娘子,觉得甚好。”难得今日,圣上频频提起皇后,陈容寿摸不透今日圣上的脾气,便不敢多囗◎
铜鉴如水,映照其中的男子神色却阴沉下来一一今日的他看起来似乎格外年轻,而殿中那些女儿家用的摆设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并不是他的宜娘又悄悄琢磨出来的新玩法。子不语怪力乱神,元朔帝环顾四周,心内惊涛骇浪,沉吟片刻,才道:“将那两人的画像送回去罢,阿娘的美意朕心领就是。”御前的内侍心下了然,今上原本就不是耽于女色的君王,太后娘娘固然存了一片爱子之心,可强扭的瓜不甜,圣上自己不喜欢,那两位娘子自然也没这个福气。
今日无朝会,元朔帝用早膳之前,会先去嘉德殿向太后请安,然而或许是头痛母亲会同他唠叨这两位美人的事情,今日只吩咐人拿了奏疏过来。前朝确有要事,几位兵部的官员早早就递了折子进来。越王为先帝第三子,天子手足,出镇越州后一向霸道,甚至与海匪勾结,上月朝廷发诏申斥,召他入京,没想到这位骄纵惯了的天潢贵胄大为不服,竞到此刻还没有动身。
朝中议论纷纷,越王怕是拥兵自重,已起了不臣之心。元朔帝虽不至于将这么一个纨绔看在眼里,然而也是看重亲族的人,今日几位相公还未慷慨陈词,历数越王罪过,皇帝便同意令各临近州县调兵戒严,遣一支精锐至越州请越王回京,若抗旨不遵,格杀勿论。先帝早崩,这是圣上御极以后第一回对这几位兄弟表现出冷血残酷一面,甚至还没有越王明确谋反的证据。
甚至,还另写了一封亲笔书信,要前往越州的羽林军统领亲自交付给越州刺史沈玉璞。
这样的反常举动令几位原本想要劝谏的臣子都生出些警惕,元朔帝登基后新设了内卫处,或许天子得到的消息,原本就比他们这些人更早些。越王怕是当真要反了。
赵王这几日才回了京师,侍奉阿娘,忽而被一道口谕拘到太液池,完全摸不着一点头脑,就算是御前亲近的内侍,也对这位大王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圣上听闻太子近来常泛舟太液,有意召他一同观景。越王的事情弄得一向无法无天的赵王也有几分害怕,见大哥哥不加怀疑,还邀自己饮酒,欣然应约,可是内侍引他去的地方不是足可容纳数人的画舫游船,也不是设了宴席的水榭,而是一处楼台。他这两年稍有肥胖,不复少年体态,气喘吁吁爬上来,他的阿兄正拿了一盏茶,目如鹰隼,牢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