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从她的视角来看,是他突然闯进她的房间里把跟她达成了契约的酒吞童子私自处理了,她都已经强调过了酒吞童子必须得活着,他还是在这里无理取闹。她不能够理解两面宿傩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现在不理解,以前也一直没有理解过。
这是第一次,鹭宫水无觉得仅靠着任务信息里诅咒之王的个人材料,她好像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他。
虽然说了要和他做朋友,但她并不是真心的。她不关心他的思想,也不试图去读懂他做事的法则。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靠着契约维持着,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任务对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或许真的需要先了解他原本的想法是什么样子的。
难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任务才毫无进展吗?鹭宫水无抿唇,语气也因为要被迫承认自己的不足而变得冷硬了许多:“我确实不懂。”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整个身体骤然失衡。尾椎骨被震得又痛又麻,她跌坐在地上,掌心被蹭破之后又迅速愈合。仰头朝着两面宿傩看去时面上的惊诧如此鲜活,尽管大雨打得眼睛很痛,但她还是努力瞪大了眼。在水液的润泽之下,金色更加明亮,这双眼好像无辜极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两面宿傩这家伙刚刚把她从肩膀上扔下来了。跟扔一块木头或者一个砖石没什么区别。
密集的雨滴因为他俯身的动作而被遮住了一半,这是今夜她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两面宿傩的脸。
粉发向后露出了整个饱满的额头,雨珠沿着他挺拔的鼻梁滚落,湿润的眼睫黏在一起彻底失去了修饰的作用,距离近了才发现他那双正常的眼睛原来是如此的狭长。
她盯着他的唇等待他如何解释,他则盯着她的眼睛判断她是否在闹什么脾气。
两面宿傩说:“你该懂的。”
这世上,你该是最懂的。
浴衣已经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吸收着她的温度,让鹭宫水无感觉到有些冷。小腿陷在水洼之中,衣服的下摆沾满了泥泞。想用契约惩罚他捏碎他的心脏,想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挺直的脊梁折断然后把他的脸摁进水坑里去。
想咬他,想撕碎他,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人一旦开始反思自己就会变得没有止境,过去两个人相处的所有片段还有她灌输观点的每一次教学都在鹭宫水无的脑海里闪过。有那么多的冲动,但最终只是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在这场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的雨里,她垂下眼眸,提出了一个跟现在的一切根本毫不相关的问题:“当时你为什么让爱良自己去摆脱那个男人?”
将眼前人所有细小的动作都收进了眼底,下压的唇角,垂在身侧攥紧的双手,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想动手,但却不知为何忍住了。这个意外且突然的问题让诅咒之王短暂地生出了一瞬间的迷茫,借着鹭宫水无的后半句话,他才想起爱良是谁。
两面宿傩挑眉:“因为有趣。”
和想要得到玲珑心的原因一样,因为觉得有趣而已。她希望弱者能够自己克服自己的恐惧,所以她才对两面宿傩提出的解决方案没有异议。当时为了推进任务,鹭宫水无利用了当时的场景试图进行教学。明明是一样的答案,可是得出答案的思路天差地别。他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不知为何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他现在不想杀她了,似乎想要另外的东西。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站在汤泉池的入口,她抬手狠狠地给了两面宿傩一拳。没有利用契约关系,对方动作敏捷,躲闪迅速。她的另一拳很快追了上去,与此同时,他的腿也将将扫过她的足底。顺理成章的,鹭宫水无和两面宿傩扭打在了一起。很快,两面宿傩就意识到了鹭宫水无似乎有点发狂。跟以往每一次靠着契约的单方压制不同,她根本没有下达任何命令,是完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