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咒灵虹龙
上一次被人扼住脖颈压在床上的记忆有些久远了,她仰面躺在榻榻米上,长发在褶皱潮湿的床褥上散开了一片。因为刚刚的过分刺激,金色的双眸里含着生理性泪水,氤氲的雾气在眼眶中弥漫,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身体充斥着满足后的倦怠感,四肢软绵绵的,暂时没生出什么想反抗的欲望,这样躺着其实还蛮舒服的,说真的,鹭宫水无确实是有点累了。看不清掐着自己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唯有悬在上空的两双眼睛如同四盏鬼火,在黑暗中猩红闪烁,忽略不得。两面宿傩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锐利冷硬的线条还是出卖了他现在情绪并不好的事实。他注视着眼下那双湿漉漉的金色眼瞳,没有因为她现在泛红的眼角看起来情态娇怯就产生丝毫动容。其实本来没什么问题想问的,鹭宫水无会做出这种纵欲口口的事情来他根本不觉得意外。她并不克制自己,对外界有着极强的探索欲望,任何令她感到愉悦的事情她都会去尝试,并且不关心会带来什么后果。<1多么熟悉的品质啊,不愧是天赐之物,血管里流淌着同他一样的所谓的′恶'。从一开始他就清楚他想要豢养的是一只会啄人的、喂不熟的雀鸟。是要加以管束,但并不需要将她的天性摧折。豢养的爱物染上了脏东西确实令人不悦,但他更在意的是里梅把放肆的奸夫拖出去时,鹭宫水无说要酒吞童子活着。
掌心的力道加重了些许,两面宿傩俯瞰着身下看似无害的人,难得有这样的耐心试图去解开谜团:“要他活着?”
长睫颤动,金色的眼瞳时隐时现,鹭宫水无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睡着了。她的腿被他压着稍微有点发麻,但是腿根黏糊糊的,暂时也不是特别想动。很少有这样能够解读出别人话里更深层含义的时候,她觉得两面宿傩并不是关心酒吞童子本身的死活,而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他活着。没什么好藏着掖的,所以答案很轻易就被说了出来。鹭宫水无抬手,指尖抚过两面宿傩的手背,到底还是懒得用力将他的手扯开:“我们做了交换啊,他让我舒服的话我就让他活着。”原来是在付嫖资啊。
对酒吞童子为什么会找活路找到鹭宫水无这里来没什么兴趣,他拎着她的脖颈手臂上抬,在不听话的小鸟挣扎之前将她甩到了自己的肩上。跟扛着一头被猎到的鹿也没什么区别,两面宿傩抬脚往外走:“呵,可惜他必须死。”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让她本来就有点酸的大腿变得更加发涩,而且他肩头虬结的肌肉顶得她胃部翻涌。终于短暂地战胜了那股困倦的感觉,她的足尖在空中晃了两下之后精准地踩上了他的腰腹。双臂撑起,感谢诅咒之王的肩膀足够宽阔,让她能够完成整个翻身后上提身体坐好的动作。没骨头似的,她的手臂再次搭在了他的头顶,只是这次对方没有再像她第一次下山时那样把她的动作报复回来。
两面宿傩就这样带着她出了连廊,长发湿透,她隐约觉得他把她扛起来是为了让她挡雨。
用自己的脚跟撞了撞他的胸口,敲门似的,鹭宫水无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而是还惦记着八岐大蛇:“为什么他必须死?”他都还没说什么,她的语气倒是差起来了。双瞳目视前方,但眼下的那一对眼睛却朝上去看对方的脸。
两面宿傩没说话。
雨下得很大,但是淋在身上之后倒是很凉爽,鹭宫水无仰头,将黏在面庞上的发丝捋到了脑后:“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要他活着,他就得活着。这次沉默的一方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大雨里听得不怎么真切,两面宿傩低嗤了一声:“不懂?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根本不想懂?”拨弄发丝的手顿住了,这种像是阴阳怪气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鹭宫水无总觉得有另一种味道。
他觉得她该懂的。
如果她不懂的话,那一定是她自己故意不想搞懂。诅咒之王似乎觉得她很了解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