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客套,不贸然插手她院子里事那真再好不过,这般恰合沈之湄心意。
沈之湄面无殊色温笑道:“湄儿正向跟母亲亲近一二,从您多学几分眉眼高低。”
杨氏笑容愈深,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你受伯府老夫人那般阖京有名的周全人教养,我又算的什么。莫不是知晓我要指使你干活,率先找了托词?”
沈之湄笑意微不可察一凝,掀眸瞥一眼杨氏:“母亲哪里的话。”
“我不卖那关子,此次入京所带人手有限,又斟量着尽早接你回府,我回府时下仆仅把主院和留给你院子修整洒扫利索,”杨氏顿歇话头,深深盯一眼沈之湄方续道,“如今才轮着你二妹和三弟,洲哥儿男孩儿不必讲究,倒是怡儿女儿家家不便将就,院里须置几样京里闺秀间时兴物件,我离京多年,这些便劳你多费心。”
沈之湄垂首作恭顺状:“只消母亲不嫌我拙笨,我便从旁襄助您。”并不一口全应下。
至于“今早接她回府”这等不咸不淡的卖好话,她过耳便忘。
又讲了一阵儿客气话,沈之湄领了个熟识沈府各门各院的家生丫鬟玉钏回她于沈府的居所,杏微院。
初来乍到,小丫鬟们不免慌手慌脚,哪怕王妈妈积威日久,可在两眼一抹黑的生地,她也不能将这股浮躁之气全然镇压。
是以,沈之湄将院里人聚拢一处。
“虽乍然换了府地,可咱们院子里几乎全是熟面孔,只略增减几个人罢了,一切照沁芜院旧历章程便可,难道咱们院名改叫‘杏微院’,姑娘们就一齐跟着变拙了不成?”
稀稀拉拉的笑,引动成片欢笑声。
一众丫鬟明显松泛不少。
沈之湄接着笑道:“王妈妈是外祖母派遣来的镇山太岁,以后咱们院里各项事务就由王妈妈总领,倘是哪个犯错被王妈妈打手板,可莫来寻我讨情,外祖母有命,若是我犯错,便叫王妈妈回伯府向她告状。”
王妈妈摆手笑:“瞧姑娘说的,俗话说‘端谁的碗服谁的管’,如今老奴在您手底下讨饭,可不敢违命作兴。”
王妈妈人老成精,这也是表态,沈之湄才是这个院里唯一的主子。
互相抬轿。
玩笑嬉闹一会儿,小院再度井井有条起来。
虽仍不大习惯,夜里还惊醒几回,翌日卯正初刻,沈之湄便行至正院外,向杨氏请安毕,回杏微院用膳,而后整理书籍旧作。
待到浑身酸软之际,沈之湄进了些茶点,便欲带云柳与玉钏去花园子逛逛,杨氏院里来人唤沈之湄。
方一入内,沈之湄便见花梨木的如意纹圆桌尚摆满衣料首饰,身旁一个的脸仆妇喜眉笑目言道桌上这些全由杨府老夫人所赠。
杨氏笑盈盈拉住沈之湄一一翻看,待翻到一下子明丽精致,栩栩如生的一匣子绢花时,杨氏道:“这般鲜嫩的颜色正配你们年轻姑娘。”
沈之湄谦让。
那仆妇笑着细细分说:“这绢花是老夫人去程阁老府上拜会时,程老夫人亲赠的,说南边儿正时兴这些花样,老夫人挑拣了些送来,指给您戴呢,那边府里小姐们也人人分得了些。”
“老夫人、夫人这是疼您呢。”
沈之湄不着痕迹地瞥那仆妇一眼,提了提唇。
杨老夫人系杨元亭发妻,杨氏之母。沈氏府邸众人皆以有杨家这门外亲为荣,仆妇婆子还妄想她亦如此。
话里话外,似还摆显杨家与天子师府上交情匪浅。
哪怕他们头顶“沈”字,照旧与有荣焉,好似真能落他们多大好处。
不消说,盖因杨元亭升迁兵部,有望廷推入阁,底下这些人自觉依仗谱大,行事才愈渐张狂。
那仆妇见沈之湄浅笑不语,只当沈之湄抹不开情面,扬唇笑笑捡了朵艳丽的桃红绢花欲给沈之湄插戴。
沈之湄侧头避过。
不等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