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自己忻忻怿怿活一回的憧憬,沈之湄暂且将那股子不甘一点点硬吞进肚。
此恨不忘,留待以后……
沈之湄掩于袖口的手紧紧蜷握,捡了陈老夫人下首圈椅落座。
方才黏住般的喉咙化开,她微一摇首,启唇紧涩道:“没、没有。”
因压制情绪,她声气细弱,那磕巴的一下,听在陈老夫人耳蜗里倒似羞窘。
她宽慰一笑,乐道:“好好,没有就好。若有可别藏着掖着,儿郎须得三不五时敲打,方能始终上进向好。”
咸哥儿外出就学,一年到头没几个囫囵日子呆府里,她忧愁咸哥儿与湄丫头不复幼时亲近,她也屡屡担心咸哥儿行差踏错,染上坏习气,好在咸哥儿克谨,一切平顺。
而今咸哥儿回府准备明年春闱,女婿不日入京,就待两家尽快走完礼节,定下成婚时日。
咸哥儿明春加冠,湄丫头及笄已近两年,年岁都不小了,成亲且不能再拖。
光线昏昏,沈之湄又背光坐,纵然影翳笼于周身,也压不住她胜雪肤光,那眸光更莹亮如潺潺月色。
婷婷袅袅一抹侧影,宛如一支柒夜绽放的昙花,娴静婉约,轻轻巧巧便摄了魂,夺了目。
陈老夫人目含矜傲,笑意浮荡于眉梢眼角间。
少年慕艾,湄丫头如今容颜正盛,她与咸哥儿间又有打小的情分在,她相信咸哥儿日后必会极心悦湄丫头。
她抑不住笑道:“湄丫头余岁必定顺遂和美。”
沈之湄眉目弯弯地撒娇:“是外祖母疼我,眼里心里有我,才盼我时时好,处处好。”
陈老夫人笑道:“我的湄丫头脾性、模样、才情、理事、交际,样样出彩,岂有过不好的道理?”
暮色渐渐浓沉,夕阳最后那束光从窗口斜斜漫入,投落在沈之湄身后,她动了动脚尖,倚上手搭,缓缓绽出个熠然的笑。
是啊,她缴天之眷,幸获预梦奇缘,又有何道理不奋力过好此生。
自寿诞那日便压覆于心头的惊恐由此慢慢消解……
***
见外祖母面显疲态,沈之湄便见机离开。
时值春夏之交,天暖气和,徐徐微风掠去那一丝躁。
沈之湄心绪平和,扶风赏绿,脚步不觉放慢,转出寿喜堂没几步,便迎面撞上陈玉瑕。
陈玉瑕从一片阴翳中迈出,纤娜单薄,似一枚落叶飘至近前。
她谨施一礼,先向沈之湄问候:“表姐这便要回房了?”
神态口吻透着油然的熟稔和亲昵。
沈之湄姿态自然闲逸,眼底笑意不减,嗯了声唤人:“大表妹。”
她唤陈玉珠“珠表妹”,却叫陈玉瑕“大表妹”,之所以不是“瑕表妹”,盖因“瑕”意为玉的疵病,乃赵氏妒恨所取,为免陈玉瑕难堪,读书明理后,她便改了口。
陈玉瑕咬唇踟躇,少顷,小心翼翼问道:“表姐今日随母亲去赵家拜寿,可还顺遂?”
沈之湄轻轻扬眉。
陈玉瑕接口解释:“适才去给母亲请安,母亲因头疼未露面,但……院里伺候的丫鬟仆妇却不大对劲……”
沈之湄心里哂笑。
撕开柔弱的皮,陈玉瑕且机敏聪明着呢。
不知是真病了,抑或想叫旁人相信她真病了,陈玉瑕这几天躲在自己院里修养,晨昏定省也告罪缺席了。
瞧她模样,依然如同往昔俩人亲密时那般,沈之湄都不禁晃神一瞬,怀疑自己是否误会了她。
自叹弗如。
沈之湄语气模仿陈玉瑕的亲昵,话却暗藏着软刺:“妹妹哪里的话,赵家老夫人寿辰自是大吉之日,怎会不顺遂。至于大舅母院里的事……长辈若觉必要,自会告知咱们,倘长辈不言语,咱们便莫擅自探问,否则被长辈获悉了,那……自落不着好。”
她目光宛如在山泉里洗练过一般,澄澈透底,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