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缓缓晕开,秀丽的眉目舒展,斐斐迤逦,宛如撑破苍穹的第一缕晨曦般动人心魄。
而立在光里展眉而笑的女孩儿,更应了那句“灼若芙蕖出鸿波”,真如春日里枝头最娇的那朵花,明媚温柔。
程晋安颔首,低眸呷了口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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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先一步领路的程平和守在随墙门门口的程宁颔首致谢一番,沈之湄脚步轻快地离了畹芙居,走了一小段石子路就见到了主甬道,而后便沿主甬道向内宅深处去。
此时夏意微露,湖面荷叶葳蕤铺展,岸边柳枝低垂,风丝卷拂,深深浅浅的绿叶映照出夺目碎光,真真鲜活蓬勃。
可碰着这片湖,沈之湄浮起的心再次沉到湖底。按捺住杂乱的思绪,她不禁加快脚步。
一路有惊无险到沁芜院,倚着廊芜红漆木柱,沈之湄才慢慢松下绷直的脊背,长长吁了几口气。
云柳和碧枝闻声迎出门,见状面面相觑片刻,由云柳试探着柔声问:“姑娘,可是乏了?还是出了何事?”
沈之湄微一摆手,问:“你们怎地回了?”
碧枝嘴皮子利落,闻言当即脆声解释:“奴婢们照您吩咐将瑕表姑娘送回她院落,没料到她院中竟无甚使唤人,得用的丫鬟仆妇都不知去哪躲懒了,只一个门上守夜的老婆子和两个拙手笨脚的粗使丫鬟,根本干不了细致活计,奴婢和云柳姐姐只得留下来,服侍表姑娘卸去簪环发鬓,再铺床展被将人安置妥当。表姑娘口渴,可屋里的茶水凉得扎心,奴婢又去烧水沏茶,待表姑娘阖眼休憩,已过去了近乎半个时辰。”
沈之湄朝正房迈步,俩丫鬟缀在左右,跨门槛时碧枝虚浮了她一把,继续道:“待离了瑕表姑娘处,奴婢们见起风了,便想回沁芜院取件斗篷再去寻您,刚打开箱笼便瞧见你回来了。”
沈之湄进屋在小巧的菱花填漆八角桌前就坐,接过云柳递来的白瓷底绘彩的杯盏,两口温茶入腹,窝在心口的那股凉气似也淡了不少。
地上的熏笼徐徐吐着袅袅烟雾,沈之湄的眼眸穿过云雾,怔怔愣神,却忽闻碧枝小小惊呼了一声,困惑道:“姑娘,你左耳上的红宝耳坠怎地不见了?”
“什么?”沈之湄腾地惊诧回神,当即抬手去摸耳垂,空空荡荡。“咯噔”一下,心猛地跌落心谷。这是母亲心爱的物什,却被她疏忽遗失了!
究竟遗落在何处呢?
沈之湄悉力镇静回想。
她在畹芙居厢房梳理发鬓,揽镜自照时尚未觉察耳坠丢失,离开畹芙居后,她一路谨慎,不大可能弄丢耳坠,只能是在进畹芙居前,她在奔逃途中,伸臂挥荡横路的枝叶时扯掉了耳坠,而在畹芙居她心绪犹且起伏不定,一时疏漏便没发觉耳上异常。
有了大概方位,沈之湄惶急的心绪慢慢缓和,对碧枝沉静道:“别慌,我记得落哪里了,回头再去找回来。”
碧枝懵然应了声,想问些什么,目光不经意瞥见沈之湄后肩处的衣料勾出了几缕丝线,拧着眉问道:“姑娘,您这件新上身的褙子怎的勾丝了?还不止一处……这是在哪里划蹭的?”
沈之湄端茶的手蓦地一僵,故作无恙道:“大抵玩闹时不留心被树枝勾着了。”
她思绪且还乱着,还未想好怎么应付赵氏,当今便说给旁人,无济于事不说,更是徒增烦恼是非。
“你去厨房瞧瞧有新做的玫瑰松子瓤蜂糕没,我想用些。”沈之湄笑对碧枝说道。
碧枝性子纯真率直,一听这话,果然不再深究萦绕沈之湄周身的异样,“哎呀”一声絮絮关切道:“姑娘竟是饿了?早膳时奴婢便想您用得太少了,奴婢现下就去厨房,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来。”说着,人已跨出房门,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云柳不解地觑了眼沈之湄,抿抿唇道:“姑娘您是故意支开碧枝?”
云柳比碧枝更稳重细致,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