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这事,招手唤来云柳碧枝好一番叮嘱:“不必贪快,这边不缺人服侍,仔细脚下,好生照料表妹。”
俩丫头躬身应是,翼翼小心扶走陈玉瑕。
前行几步,陈玉瑕霍地回头,眼光几经闪烁,最终却只恹恹道了句谢。
浓阴蔽窗,陈玉瑕的神情溶于暗影,回望一刹的不尽意味,驳杂得仿似错觉。
陈玉瑕一向心思细腻,又少宣之于口,沈之湄只以为她自怜感怀,搁心头略转了一圈便被郑嫣拉走,只好暂且撂开,盘算晚些时候再寻机去瞧陈玉瑕。
同众闺秀贵女说笑阵子,沈之湄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润嗓解渴,正慢条斯理引盖略作歇息,突然旁边一个提壶续茶的丫鬟,恭身近前:“姑娘,奴婢给您重续一盏吧。”
小丫鬟十一二岁的模样,力气不足,举壶的手正微微颤抖,沈之湄手一顿,把茶盏放于海棠填漆的如意方桌上。
斟满杯后这丫鬟小小声舒了口气,觑见沈之湄盈笑的眸子,已机灵反应过来,连忙甜笑道:“姑娘慈悲。”
沈之湄呷了口茶,轻笑道:“你自去吧。”
小丫鬟“哎”了声,一忽儿功夫便没了踪影。
又坐了半晌,陈玉瑕院儿里一个眼熟的丫鬟急匆匆找到沈之湄,贴耳慌道:“表姑娘,我们姑娘忽而起了热,烧的厉害,您能不能去瞧一瞧?”
沈之湄片刻惊愕后恢复镇定,与郑嫣耳语几句,跟那丫鬟悄悄从后头离开。
甫一出门,沈之湄眼前倏尔黑沉,脚下不由地趔趄,幸而那丫鬟搀住了她:“姑娘怎么了,可要紧?”
沈之湄咬唇喃喃:“……头晕、晕得厉害。”
那丫鬟焦急道:“姑娘再忍耐一二,前边不远有石凳,待会您先坐下歇歇,容奴婢去找人抬轿撵来接您。”
沈之湄头昏脑涨地点了点头,随她踉跄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