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老占聊天。
卫娇电主要负责吃,听他们聊,几乎什么都聊,工作、市内情势,未来走向,家人朋友健康状况。
说到一些往事,发言的那人会补充前文给她听。间中笑话韩敕,婚前不合群,一个人孤立他们所有已婚人士,次次聚餐不来,没想到结了婚,反而变得合群了。
晚上,两人在房车里睡觉,有点儿冷,她缩在韩敕怀里,仰着头说:“你的朋友们人都好好。”
“开心就好。"他拍拍卫娇电的肩膀,示意她睡觉,“明天看日出。”吃饱喝足,卫娇电还是会做噩梦。从前没有睡在一起,对着一堆冰冷的数据,韩敕没有意识到重要性,最近他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很难理解有人会在一个晚上接连先后春梦与噩梦。
像大部分创作者会有属于自己的缪斯一样,卫娇电也有属于自己的灵感源泉一一噩梦。
如果说想象是抽象的,那么天马行空的噩梦成了具象化,养分般滋养着她的思路,完成她的作品。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与世界和解,最初卫娇电会害怕,第一次梦到自己拿着刀,杀了全家人,次日醒来还会愧疚,后来渐渐成了期待,反而害怕噩梦不再。
除了……
十年前那个人间炼狱般的夜晚。
浓郁的黑气漫空,卫维翁让人在半山腰布餐,层层叠叠的枝叶,不规则的框出山下的老宅。
卫娇电坐在长条餐桌的这一头,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偶尔看看山下的府邸,一片昏黑,只剩下错落有致刻有家纹的红灯笼,引领着亡灵先祖们回家。
右手旁是外公,刀叉切着鲜血淋漓的牛排,放进她的餐盘中。长条餐桌的尽头,是母亲捞起和服摆子,向男人张开雪白的大腿。那人从母亲身下吃到一片盐渍三文鱼,直呼美味,笑看娇娇,让她多向母亲学习,待得日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母亲手撑台面,仰头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脸上肉.欲横流。伸向天空的树枝遮挡月光,枝叶层层叠叠堆积成的天花板,绽放着红色的化。
外公给她倒了一杯石榴果汁,笑道:“茜茜陪你们还不够吗,娇娇不必学这些,她以后会有丈夫教她。”
茜茜是母亲的小名。
外婆端着新鲜盐渍的三文鱼出来,笑道:“你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茜茜会吃醋的。”
那人支着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意味深长:“看着母亲这么开心,做女儿的,难道不会向往吗?不会想知道,这有多么的快乐吗?”“会吗?"外婆笑着望向娇娇。
娇娇也看向外婆,似懂非懂的样子,天真的问:“外婆见妈妈这么开心,也会想加入吗?”
“会啊,看来娇娇快要开窍了呢。"外婆看她支着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来那块三文鱼肉,便支起筷子,精准夹了两块,放到她的盘子中,说的话耐人寻味,“不过娇娇说反了,是妈妈见到外婆的快乐,所以选择了加入。”“娇娇筷子用错了。"外公忽然出声,“要这么用。”被打了个岔,娇娇看过去,模仿学着,所谓的正确方式,终于把那块快要被她捣烂了的鲜红滑腻的三文鱼夹起来。
她放进嘴里。
“不……”
韩敕惊醒,发觉怀里的人发了一身冷汗,痛苦的呻吟,肢体绵薄无力推着他的手臂,似乎想要逃离这个怀抱。
他猛然翻身而起开了灯,把人半抱起来,“电电,宝宝?”“醒醒!”
“不要…不…”她紧皱着眉头,胡乱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