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暮色。卫娇电断断续续哑巴了快一个月才恢复语言功能,除了格外黏人之外,倒没显露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症状。
这段时间韩敕陆续带她见了一些朋友,都是多年老友,各个携家带口的,每晚下了班在朋友开的私房馆子聚餐。
洋红与孔雀蓝混合着在暗处发酵,老式霓虹灯管在玻璃窗投下陆离的光斑。裂纹的镜面,岩板吧台、不锈钢餐柜,折射出无数碎片化的余光侧影。老式点唱机播放着上世纪的老歌,混着铁板铁铲的金属撞击声,邻桌的交谈对话被虚化成背景白噪音。
昏黄壁灯下,每个人都像是漂浮的琥珀,行走在这孤独的人间。这时卫娇电才知道,原来不用回抱山的日子里,韩敕的夜生活竟然这么惬忌。
“那是托了你的福,这阵子他按时按点下班,以前哪有在这个时间逮到他人的?"老杨拌着铁板烧鱿鱼饭,舀起一勺送到女儿嘴边,边说。“真的?"卫娇电笑看身畔的男人。
韩敕接了她这一眼,没说话。
老杨媳妇雅宁说:“我要是单身,我也不乐意下了班跟别人一家三口,一家四口的吃饭。”
“老青不是单身吗?还不是逮不到人?"老杨说。夫妻俩一来一回地拌嘴。
韩敕习惯了,置之不理,指着前面的食物,让老占不要放糖和盐。“不放不放,"老占说,“认识二十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饮食习惯吗?”“我看你听他们聊天乐呵呵的,工作一点儿不专心啊。”“那给你做饭,我还是做出肌肉记忆了的。”片刻后,老杨下桌追着女儿喂饭,饭桌上才终于安静了一会儿。老杨一家待会还要送女儿去上兴趣班,因此由不得女儿墨迹。得知小朋友还在读幼儿园就这么辛苦,卫娇电不由得唏嘘,看着小女孩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怜爱。
“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的生活吗。"韩敕提醒她。嗯?
卫娇电扭头看他,而后笑笑。
也是哈。
她小时候幼儿园下午三点半放学,四点要去学舞,晚上回到家要练琴,周末练画。
“真是记吃不记打,都忘了曾经有多苦。“她感慨道。“听韩敕说你失忆了,现在恢复了吗?"雅宁昨天出差回来,今天是头一次见她。
“没有。"卫娇电摇摇头,“很多事都不记得。”“那是因为大脑想要保护你不被伤害,"雅宁安慰她,“时候未到,等到合适的时机,该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来的。”“谢谢。"卫娇电笑。
十一月下旬,临海差不多要入冬,一行人约好了赶在入冬前选个好天气爬山露营。
卫娇电目前还不适合进行长时间的运动,平时都是在康复师眼皮子底下一板一眼进行的,因此两人也出发的晚,开车到半山腰的目的地时,其他人已经搭好帐篷了。
韩敕开了辆房车上来,连帐篷都不用搭,拉了顶天幕,正好赶上夕阳西下。她怀里抱了一袋红薯山药椰蓉糕,下了车便左右逢源,很快蹭回来一堆吃的。
尤其老占更是慷慨,邀请她坐下来一起吃,卫娇电回头看韩敕孤零零的搬东西,太可怜了,拿了老占特地为韩敕做的低脂卷饼回去。韩敕手脏着,她追着喂吃,巴巴跟在他身后,看他上车又下车。期间卫娇电低头尝了一口。
不刷酱版,真的很逆天,只有生菜黄瓜胡萝卜鸡蛋丝鸡胸肉的原味,加一点盐味点个缀。
听老占说他这样的饮食习惯从大一才开始,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转变,单纯为了健康出发,一开始也是比较困难的,一旦要求低脂低卡,就意味着许多特色小吃都不能再碰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特色小吃是毒。老占笑,可不是吗,会上瘾啊。
后来养成习惯,就这么维持了十七八年。
在卫娇电看来有些变态的克制了,只能说这种人有这样的毅力,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看完日落,一行人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