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地方。再静也静不过这栋空旷无人的别墅,卫娇电想如果现在有变态杀人犯入室,杀她都费不了几点卡路里。
她像蜗牛那样缩进被窝里,闭着眼,想说“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啊”,心中叹气,就算回来,雨也停了。
“我还小。"卫娇电只能纠正他,“年龄自己长大了,我还没。”话筒那边忽然出现第三道人声对韩敕打招呼,或许是韩敕戴着耳机,那人没发现他在通话中。
卫娇电没有打扰他,韩敕也没有掐断通话。这可不算偷听。卫娇电心想。
对方说到了矿床,韩敕语气完全公事公办。陌生,又熟悉,仿佛回到那年夏天,她发着烧坐在座机旁,听他冷淡的声音从话筒被电流修饰过再到耳畔,而后被自己的咳咳声打断。
那个时候韩敕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更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早在他的生命中,短暂地与他同频过一秒、两秒。
忽然间,韩敕没头没尾来了句不用了。不用什么?卫娇电窝在被子里歪了歪脑袋。
“韩总戒烟了?“那人问。
刚才脑子里开小差去了,没听到,这时倒是听清了,原来那人递了烟。韩敕抽烟的,她知道,书房桌上有烟盒打火机,但只见他抽过一次。韩敕不置可否。
“戒了,我爱人备孕。”
卫娇电愣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呀……!“她被子里伸出头来。大抵她声音不小,分贝过高,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一一韩敕摘下耳机,揉了揉耳朵,皱了皱眉。
“失陪。"他指了指耳机,对那人说。
不知过了多久,韩敕可能又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因为他的声音变得空旷,脚步声明显,笑问:“我胡说什么了?”“你怎么能说我在备孕?"卫娇电比方才冷静了一些,声音小了许多,仍然不可思议道,“你那样跟人说,万一明年不见影,该造谣我生不出了。”“你还介意这个?"韩敕佯作料想不到的语气,“那就生不出,你不是看过我手相,都说我没后代了。”
“我瞎说的,你真信啦?"卫娇电坐起盘腿,被子披肩。韩敕啊了声。
卫娇电刚想问他啊什么,便听他问:“那我到底有没有啊?”“………有什么?“卫娇电装傻。
“后代啊。”
卫娇电后悔打这通电话了,在床上打了个滚,越想越说不出话来,这让人怎么回答啊?
有,那谁生啊?她吗?亲口说出什么给他生孩子这种话,也太羞耻了吧。“说不出话?那我换个角度,电电会不会有宝宝啊?”韩敕打开车门,衬托之下声音轻轻的,带着笑。“法律上,你的非婚生子女也同样能拥有我们婚内共同财产的遗产继承权呢。”
“你喝酒啦?"卫娇电终于出声,声音干巴巴的。她觉得这人说话怪吓人的,什么非婚生子女,什么遗产继承权,比天上的雷还要可怖。
“我们好孩子不跟抽烟喝酒结婚的人玩呢,我不陪你了,我要熄灯睡觉了。”
她飞速挂了通话。
没敢熄灯。
被子拉到眼下盖着,盯着黑色的帷帐,抱紧了身旁的海怪玩偶。窗都关严实了,可雷声跟海洋馆里的白鲸似的,随机吓唬一个来到世界上的小朋友。
忽然间,手环亮了。
卫娇电抬手一看,简单五个字。
到我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