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继续交代泠月燕季那边的事情,她的确准备留下来几日。泠月上了马车,见辞盈没有同泠月一同回去,院子中人表情各异。朱光拉着辞盈说今日下午打扫出了房间,想了会,朱光又补充:“离公子的院子不远不近。"说完,朱光小心翼翼看着辞盈。辞盈轻声说“好”,然后对烛一烛二说:“明日可以麻烦大夫上门一趟吗?”她想知道谢怀瑾的病究竞什么情况。
辞盈说的客气,但烛一却当做命令去做:“是。”夜晚。
辞盈睡不着。
她步入庭院,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半夜时分,谢怀瑾又清醒了一次。
青年有一瞬的恍惚,然后就升起一种“果然是梦"的感觉,他久久地望着门口,又看向窗户,和梦中不同,房门和窗户都关得很好。于是浓郁的药气彻底将他淹没,恍惚间,谢怀瑾想起白日的梦。窗外又下起了雨,谢怀瑾难得长久地清醒着,他凝视着灰黑的帐子,呕出一口血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推开门。
少女放下手中的伞,快步向他走来,血就这样顺着青年的唇滴落在辞盈洁白的手上,谢怀瑾差点以为这又是梦,但温热柔软的气息从面前人身上传来,他迟疑道:“你没有走?”
辞盈从一旁翻出药,沉默地递到青年唇边。血珠温热地淌在她手上,她看着一动不动的谢怀瑾,半晌之后还是有些无奈地出声:“张口。”
谢怀瑾乖乖张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辞盈。辞盈又拿来漱口的茶水和盆子,帮谢怀瑾清理了脸上和脖颈初的血迹。幽暗的烛火下,辞盈的手指隔着帕子触碰到谢怀瑾胸膛上的疤横,她安静了一瞬,然后将上面的血沫擦掉。
她说:“我让烛一烛二请了大夫,明日大夫会来。”辞盈声音很轻,被青年伸手抱住的时候,青年身上仿佛浸透骨髓的苦涩的草药味缓慢从这个怀抱中蔓延,涩得辞盈想落泪,但忍住了。青年没有多少力气,所以辞盈只要用力就能推开,但不知怎么她没有。她任由自己作为一块浮木,让在病痛中漂流奄奄一息的青年获得一线生机,她安静地凝视着谢怀瑾的颤抖,就像看着回忆中的她。谢怀瑾是一个很不好的爱人,他不会爱人。辞盈也没有觉得自己很会。
但这一刻,起码,她不会推开他的手。
良久以后,谢怀瑾克制自己松开了手,轻声道:“我以为你会走。”他眼眸很轻地看着她,像羽毛,辞盈觉得自己的脸颊痒痒的。他们鲜少如此心平气和地交谈,最后竞然以这样荒唐的方式实现。辞盈觉得谢怀瑾真的很不会说话,于是她也很不会说话地说:“他们都求我留下来。”
她在心中补充,你也是。
果然,听见这话,青年眼神黯淡了一分。
但犹豫了许久,病弱的青年还是没有说出那句:“你可以走。”在很久以前,谢怀瑾就失去了在辞盈身上的有恃无恐。他甚至觉得如果辞盈能因为别人的话留下来,也很好。那些刺入心间的细小的木刺,只要不在意,就好了…辞盈打量着谢怀瑾的脸色,轻声道:“你看,明明你也不喜欢。”这一句话让青年抬起那双好看的眼睛,辞盈对上,惊讶于自己有一日会觉得谢怀瑾柔软无害。
大抵是她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而谢怀瑾又恰巧病弱。青年嘶哑着嗓音开口:“辞盈。”
他唤她的名字,然后看向她。
辞盈眼眸怔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了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完,青年躬下身体,远处的烛光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床幔上,明明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被同一片烛火照在床幔上时又重叠在一起。辞盈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来自谢怀瑾的道歉,同之前所有认错不同,这一次青年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
或许有,但让她继续留下来,辞盈大发慈悲地觉得不算。她没有说接受或者不接受,只是任由这个话题就这么掀过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