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稍稍眯眸,……我还杀不得他?”
窥清他益发难看的脸色,傅从章扯唇笑一笑,“殿下是个聪明人,就该晓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业。”
赵勉几晌未有动作,沉默鸣响着鼻息,最终拂落身前杯盏,怒道:“他着实可恶!”
傅从章:“殿下暂且息怒,虽不能要薛砚明的命,倒能教训他一番。”言语一顿,他复又扯出一丝笑,“殿下想,咱们好不容易才将薛瞻那厮拉来阵营,若殿下此刻想着清算他家中弟弟,薛砚明在家中虽与薛瞻不和睦,但到底同宗同源,殿下若杀了薛砚明,焉知薛瞻不会倒戈?”“殿下还未坐稳那个位置前,切勿冲动啊!”此话虽大逆不道,却正击赵勉心坎,比迈进东宫更难的,是初坐帝位时的漂浮不定。
倘若真如傅从章所说,失了骁骑营,难保他帝位还未坐稳,便被那几个手足拽了下来。
赵勉再掀眼去睨他,眸色已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薛砚明的命,我便先留着,但我定要狠狠教训他一番,否则难出我心中这口恶气!”“自然,"傅从章仍垂首答道:“殿下若能消气,变着法折磨他也行。”抑下心内的杀意,赵勉冷哼一声,未再吭声,只摆摆手,吩咐他派人去教训薛砚明。
孰料吩咐下去的手下不过片刻折回,眼眉迟疑望他一眼,道:……殿下,属下还未潜进薛家,便见薛砚明在门口候着,像是晓得属下会去,他.赵勉立时拧眉:“他讲甚么?”
手下:“他讲,要殿下瞧一眼燕州的账册。”赵勉:“好端端的,我瞧账册做…”
话音未落,赵勉像是忆起甚么,忙攥了傅从章的袖摆,抖着下颌道:“傅大人,我被这厮耍了!我定要他的命!”
傅从章忙追问究竞所为何事。
赵勉狰狞着脸色,恨得两个腮咬得万分紧,“初到燕州,因着信他,收上来的账册我便转交他瞧了几眼,他现下叫我瞧账册,定是暗自设了套!”傅从章心内咯噔跳上几声,忙问:“殿下!殿下是觉着他防着您,另外造了本假的?”
赵勉一霎掀翻桌椅,胸膛起伏不定,“此子阴险狡诈!不无可能!账册上多是梁畲贪下的款项,他若造了册假的,岂非是要将我与梁畲绑在一处!我岂能容忍这样的把柄被他攥在手中!”
.殿下先冷静,"傅从章到底混迹官场多年,但见他稍稍眯眸,分析道:“既是假的,殿下又有何惧?那些款项并未落入殿下囊中,他并未挑明,殿下不妨先顺着他,只装作不明白他是何用意,先将他摁住,待寻到时机,再将那账册销毁!”
赵勉:“被如此小人玩弄,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傅从章却笑一笑,“殿下忘了此人是靠着谁接近您的?便叫戚家小郎君替殿下出这口恶气吧!殿下只当作不知便是。”赵勉终是沉声应下。
这厢,薛瞻与赵祈对坐树下,二人之间隔着棋盘,元青拐廊寻来时,赵祈方落下一子。
元青凑近些,低声道:“殿下,大人,阿烈来消息,三皇子已知晓假账册一事。”
薛瞻吊起一侧眉,似笑非笑睇一眼赵祈,“殿下,耗了这么些时日,是不是…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