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觉得那感情一定很干净,很深远。”“是啊。”
宋景的手机提示有新闻推送,当下的新闻都娱乐化,她每次都不愿意看顺手点叉,这一天她刚要点,就骂了一句:“我操!”“怎么了?”
宋景把手机举到吴裳面前:“遗产争夺大战!”吴裳接过手机,看到被打得满脸淤青红肿的林在堂,以及下面的内容,这才知道他跑走以后发生了什么,原来这么惨烈。“我发现林在堂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要捂着,毕竞家丑不可外扬。但他不一样,他真是大张旗鼓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宋景啧啧一声:“要么说林总是干大事的呢!”
吴裳了解林在堂。
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想跟大家族进行切割。当年拆股,他为了不跟他们搅和生意,宁愿自己吃大亏,也要把股份拆清楚。事实证明他当时那么做真的太有远见了,这些年他的叔叔们惹出多少麻烦,偶尔也需要林在堂出手相帮。倘若当初不拆,那星光灯饰如今什么样,真的说不清。现在是一个彻底切割的好机会,闹的越大,切割的越干净。并且他已经占据了舆论高位,后面就要看他怎么继续发挥了。吴裳也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外婆和爷爷不被污名化。林在堂是一个很在意亲情的人,他想保护他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情。周玉庭一路叹着气过来,宋景问他怎么了?他说:“刚给林在堂打电话,是他姆妈接的。他好像被打坏了。”
“你们先别跟外婆和爷爷说,我去医院看一眼。”吴裳脱掉围裙和雨靴,摘掉帽子和袖套,将这些丢到桶里就走了。车开上沿海公路,这边山那边海,夏日闷热的海风拍打着她的车窗。风阻很大,天好像又要下雨。她的手机开始不停在响,吴裳都不需要看,就知道要么是媒体、要么是客户,大概是要跟她了解林显祖财产分割的事。网络社会,足不出户,消息传遍世界。
吴裳是有应急手段的,跟林在堂也有足够的默契。这时她甚至不需要跟林在堂对台词,电话接起,对方刚说了一句话,她就开始带着哭腔说:“这些人太欺负人了呀!老人的遗产怎么分是老人自己的事,自己的生意不好好做,连年赔钱,现在盯上了老人的钱!老人还健在呢!”对方被她说愣了,赶忙安慰她:“这事儿谁遇上都心败页“不仅是心烦呀,我先生现在在医院里,被打得不成样子!一家人怎么下得去手呢!”
吴裳说完又假装作出擦鼻子的响动,接着说:“这事儿没完!当我们好欺负!”
她挂断电话,发现自己鼻尖儿真湿了,许是情绪激动,掉了一滴眼泪。到了医院往病房去,在病房门口看到一天之间老了十岁的阮春桂。她问:“林在堂呢?”
阮春桂说:“住院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阮春桂腾地站了起来:“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你是死人吗?他在千溪让那么多人追着打,你人影呢?吴裳我发现你这人…“这是医院。"吴裳提醒她:“多说多错,你不要说话了。”“现在.…”
“我跟你说你不要说话了。"吴裳说:“你聪明了一辈子应该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你,注意言行。"说完上前拍拍阮春桂肩膀,做出亲密和安慰的样子,让她先回去休息。
阮春桂怎么肯走,又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她心绪烦乱,这时觉得血糖不稳定,去摸自己的包,发现没带胰岛素。起身去找护士,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对于阮春桂来说,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身体不听她的指挥,护士跑过来,焦急地判断病情,给她送了块糖。
“这一家,都赶到这一天了。"护士说:“有钱人也不太平。”吴裳还没在林在堂床前坐下,听到动静又跑出来,看到阮春桂被人扶到一边,就问她:“没事吧?怎么了?血糖波动了?你早上没吃饭吗?"她尽管痛恨阮春桂,但也怕她出事。真奇怪,她痛恨一个人,又没痛恨到需要她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