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挺拔又一本正经的,完全不像病人,也和今早不一样。
他落座时,眼神滑过她,女孩子像心里有鬼,匆匆睨下眼。曲令仪心思敏锐,察觉出他们的眼神交流,隐隐分析这关系不同往日,已经不一般了。惊喜有之,更多的还是吃醋。这丈母娘她做不好,以后要和女婿抢女儿了。唐永清慰问,“病好了吧。”
“还没有。”
“这都几天了。“唐永清热络着,“叫我们那边的厨师,给你熬凉茶,很管用。”
成姨站在旁边,半晌没插话。
她意外听了墙角,听了不该入耳的声音,此刻面对先生太太,尴尬得难以开囗。
倒有句嘱托,肯定不能说。
先生一连病那么多天,就节制一下吧,也不喝药、不休息,天天在床上闹谁都治不好。
华佗在世也没辙。
闲聊半刻钟后,唐永清把傅程铭叫出去,站在墙角阴凉下,说一周前的事故。
整座院落曝晒在金灿灿的光里,文冠树横着长,郁郁葱葱的遮住半堵墙。长形锯齿状的叶片被风吹动,光从间隙筛出,树影斑驳交错,落在傅程铭西装面料上。
唐小姐眼睛长在他身上似的,追着望了一路。曲令仪双手捧起女儿的脸,强行让她看自己,“别看啦,魂都要钓走了。”她极力反驳,“没看他。”
“不聊他,趁现在,妈妈有话告诉你。”
她皱眉,“什么话要背着他说。”
“你不要眼和嘴巴都不离他,行不行,"曲令仪往墙角瞪了眼,“我们这次来,是打算回香港的。”
唐小姐啊一声。
“来和你说个再见。”
“你奶奶病了,要做血管的大手术,前后得六七个月,你老爸老妈必须陪着。她和你爸一样心血管都不好。”
“这一走,很可能过年也没法来北京。”
“所以妈妈想征求你的意见,宝贝,年底你也去香港好不好,咱们在老家过年,陪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曲令仪恳求她,“妈妈不想看你过年孤身在外。”“我们都回香港了,就你被丢在北京,多可怜,妈妈不放心。”“你从小到大,都有我们看着,就算去留学也有保镖,现在你结婚了,住进别人家,我们不好再管太多。”
她反驳,“不是有他在吗?”
“他和你非亲非故,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吗?"曲令仪揉她的脸,唐小姐嘴巴嘟起来,“假如今年冬天让你去料理他爸的事情,答应妈妈,推掉,马上回香港。”
“回香港,回家,不要和那些牛鬼蛇神多待半天。离他们远远的。”唐小姐没在意,也不怕妈妈口中的人,毕竟他有分寸,不会让她受委屈。他们只待了半小时不到,中午成姨要留吃饭,唐永清摆手说不麻烦。临行前,曲令仪再三嘱咐她,年底回香港的事务必上心、好好考虑。唐小姐只点头随意应付,知道了知道了。
记得给你奶奶打电话,她想你了!曲令仪刚坐车里,又探出头说。唐柏菲站在院门口,答应下,身后是红漆广亮门,她目送爸妈的车启动,从胡同驶离。
在北京无亲无故、独立生活的日子,就从这天开始了。当夜,唐小姐在傅程铭书房给奶奶回电。
无非一些互诉想念的话。
奶奶设立了信托,她是唯一受益人,从二十五岁那年开始,每年有五千万入账,直到她八十岁。
挂断后,她放下手机,双臂交叠趴在桌面,望向窗外的月亮。傅程铭进去时,成姨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四平八稳地端着药。她背对着门,听见声响才坐直身,和他对上视线。成姨被挡得结实,她没看见。
发觉女孩子表情不对,他走到桌边,用眼神问,怎么了。唐小姐在椅子上,就此从前面环抱他的腰,低声说,“想睡觉。”这么毫无间隙的抱在一起,成姨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傅程铭掌心抚着她后脑,笑了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