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周旋,敌人越强大,他们就越重要。
毕竞案子一日未结,便一日有转机,他笃定庞春奕舍不得这么多为他卖命的人。
但在裴晏礼进来的一刻起,他心中原本牢固的信任之墙便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离开的狱卒此时正带着一家丁打扮的人折返而归,他似乎是没想到裴晏礼被换在这间牢房了。
素弦叫他一声:“裴晏礼,你的饭。”
吕元玮低着头透过杂乱的头发瞟过去一眼,顿时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那是庞府的膳盒!那是庞府的管家!
管家同时也看到吕元玮了,他并未过多表示,而是移开了眼神。裴晏礼准备接过之时,管家将手收回一些,故意压低声音。“庞大人交代的事你可认真想了?”
裴晏礼胸有成竹:“叫庞大人放心便好。“他指了指身上的伤,语气不善,“此事也麻烦您给大人说说,苏昭擅用私刑,庞大人也不管吗?”那人语气平缓,似乎此事在他意料之中,但还是敷衍道:“裴大人放心,我定会如实向庞大人禀报。”
管家交代完就离开,素弦跟在他身后送他。“苏大人为何将裴晏礼换到这一间了?”
素弦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大理寺按例移交了一批死因过来,苏大人不愿看到裴晏礼独享一间囚房。”
管家了然,心中有数,估计是苏昭害怕裴晏礼威胁他在家主跟前的地位罢了,故意将他丢进狼窝,那里面的人可都是受了他的迫害才进去的。待目送管家心情尚可地踏出狱门后,素弦走到无人处,将一包药粉投入酒罐,再次折返。
“喏,还有他留给你的酒。”
裴晏礼道谢接过,转过头便对上十几双齐刷刷转过头来的眼睛。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杂草,将食盒和酒提到众人中间:“各位大人一起用吧。”
角落里不知是谁先冷哼了一声。
“显威风之时,我等还以为裴大人是何等清高之人,现下这饭我可用不下。”
前户部主事尴尬一笑:“何兄,如今裴大人也算是和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了,俗话说得好,一杯酒抿恩仇嘛。”
有了先低头的人,再附和就不是什么难事。除了吕元玮,余下的人自愿亦或者被拉着都靠近了些中间。裴晏礼主动做小,将酒坛打开给各位大人的碗里添满,又将食盒提过去。“各位大人们吃好喝好,以后裴某还要承蒙各位多多照顾了。”说完,他提着剩下的走到吕元玮身旁。
那些人也并不在意,毕竞裴晏礼威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地位。“吕大人不来一碗?狱中饭菜清淡,难得的烈酒可是不常见。”裴晏礼不顾他的无视,自顾自地坐下来。
“裴大人看起来甚是得意?"他语气轻蔑,微微睁开眼看着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同僚们现下竟围坐在一壶劣质的酒跟前就大快朵颐地妥协。他们坐在门边,交谈声被吵闹声掩盖。
“吕大人此言差矣。“裴晏礼语气间尽是无奈,“不瞒吕大人,国舅爷确实许给了裴某日后平步青云的好处。”
“可裴某心中惶恐万分。”
他转过身,看向吕元玮,狱中短短几月,他的鬓间已经有了白发,哪里还有昔日那风光模样。
“谁知吕大人的现在不是裴某的将来?”
吕元玮听出他话中有话:“你此言何意?”“托吕大人的福,我才能一跃成为刑部尚书不是吗?”他眉头紧锁,似乎想从裴晏礼的眼中辨出他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吕大人不妨猜猜看,是谁助我坐上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吕元玮看着他身上的伤,虽难以置信,可还是从牙关挤出来两个字。“苏昭。”
“说是苏昭。"他拱手对着空气行礼,“不如说是国舅爷。”当他亲口承认之时,吕元玮心中凉意更甚。苏昭和他们不同,他是庞春奕一步一步扶持上来的,对于他,他们更多的是敬畏,毕竞见他如见上位。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