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隔阂,而是因为残缺、衰败与死亡。于是在日复一日的渴望与绝望中越发执迷不悟,追逐着温暖。她也是个偏执的人啊。
而现在,她不再残缺,不再衰败,不再必须踏入早早的死亡。她的手中,也握住了一盏长明的烛火。
楚烛明。
楚玉棠。
他总说谢谢她爱着他。
而她又何尝不感谢。
他是她生命中的奇迹,与不灭的爱意的归宿。有的人内心圆满,就算独自一人也不会感到孤独。但她的心是缺失的,她需要他人的爱意,也需要给予他人爱意,让他们相互被从爱之中长出的因果与血肉紧紧绑在一起,永远纠缠不清,不论是亲人、所友还是恋人。
而她又幸运地遇到了能携手走过漫漫光阴的人。她无比感谢这份命运的礼物。
看到阮棉怔怔望向他的目光与微红的眼角,楚玉棠的呼吸轻了一些,他握紧了她的手。
“棉棉,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她扬起笑容。
海上的太阳渐渐西斜,宣誓仪式的时间快到了。楚玉棠搬来了一张洁白的椅子,让阮棉坐在海浪边,她挽着婚纱,而他蹲下来,为她洗脚。修长的手指握过她的脚踝,温暖的指腹贴上她的脚心,他为她洗去皮肤上的沙子,比海浪还轻柔。
洗净的脚没干,踩在沙滩上就又会脏了,他便一手挽过阮棉的膝弯,一手环住她的背部,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他的手臂微微绷紧,抱起一个人来轻轻松松,阮棉伸手环过他的后颈,在西斜的金色阳光里笑起来。
她的背后是天和海,天海相交的视平线比脚边的海岸线高,让大海如山一般高起来,充斥了阮棉身后的整个背景。
海浪波光粼粼,被夕阳的光镀上灿金一般的颜色,不断闪烁,宛如梦境一般。
楚玉棠望着她在这无边的金色中的笑颜,也不由自主地微笑,眼眶微微湿润,映着鎏金般的时间与风。
相爱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相视而笑,那天地间的阳光与清风也仿佛会绕着他们起舞,为他们奏着舒缓的谐乐。两颗原本相距很远的心走在一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人心之中有光明有阴暗,还有天然为自己而活的本能浇灌出的自私,而爱却是无私的。
它是自己的心才能给予出的东西。
若不会爱人而是索取,内心的空虚便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填满。曾经,楚玉棠的心被生生挖出了一个洞。是阮棉让他重新学会了爱是什么。也让他生长出了完整的灵魂,让他有能力去爱她,去牵起她的手,陪她走过漫漫光阴。
阮棉穿着楚玉棠为她亲手裁制的花藤棉布鞋,捧着洁白的百合花,和楚玉棠一起站在牧师的面前。
这处私人海滩立着一座洁白的教堂,教堂前,牧师微笑着注视他们,平和道:“阮棉女士,楚玉棠先生,请问你们是否愿意皆为伴侣,不论对方处于顺境还是逆境,不论健康还是疾病……
不论年轻还是衰老,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生离还是死别,都将另一个人包裹在自己最柔软也最勇敢的心脏里,永远敬爱、珍重。爱的誓言,也意味着责任与承诺,还有共同交织的命运。阮棉看着楚玉棠的眼睛,认真道:“我愿意。”楚玉棠眼中带笑,口中也郑重道:“我愿意。”铺满了洁白的百合的宣誓台下,齐韵雅和阮杰斌相对而哭,周雨盈举着相机疯狂拍照,朱盼只静静注视着,将她曾经久别的友人的一颦一笑映在心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阮棉好像去过了另一个世界。幸好,她没有真的离去。
而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回到了她们的身边。海的尽头燃起了瑰丽的火烧云,把天地都映成玫瑰般的颜色,楚玉棠笑着,在晚风中垂眸,为她戴上结婚戒指,那上面的钻石雕刻成了一朵小小的木相花的形状。
在玫瑰色的光中,阮棉也笑起来,为他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