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怪异终于渐次浮现宋毓英心;中。但她只沉吟道:“那面屏风他绣得如此之快,是因他本领高强,又点灯熬油赶制。”正此时,游廊下经过几个搬着花盆的小丫鬟。阳春三月,百花盛放,司行云似乎爱一切美的事物,除却纺织,还爱花草,总指挥家中小仆去买花种、移花木、摆盆花。那古朴的照妖镜,此际正执在宋毓英手里。模糊的黄铜镜面,骤象间变得极清晰,照出那三四丫鬟背上薄薄羽翼,彩翼轻摇,似锦流光,是扑闪的蝶翼。
这镜子不止是真,且家中竞还不止一个妖怪?一众小妖怪搬着花盆远去。
宋毓珠使出十二万分定力,方镇定心心神,低声道:“姐姐,你看这镜中…”“对,他就是这群蜂蝶蛾子的领头人,他是一只蜘蛛。”水榭檐下忽然冒出一人。
浓眉大眼,目如点漆。
乔慧三步并作两步跨入水榭之中,很“沉稳"地在吴王靠上坐下,道:“毓珠你自己发现了也好,我在心里憋了两天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怕吓着你们。“气度沉稳,便可信可靠。
听见乔慧也言之凿凿,宋毓英的面上终于有几分动摇:“乔姑娘,你也说行云是蜘蛛精?”
乔慧重重地叹气道:“是嘞,他是一只千年大蜘蛛。这蜘蛛不知何故跑来人间玩耍,结了仇、惹了一身腥,还自傲法力高强,不以为意,我劝他和你们携家他还阴阳怪气地讽刺我,唉。“她叹了一口气不够,又再喟然两声,很痛心模样。谁叫那妖怪装模做样,暗暗地讽刺她和师兄师姐?唉,她不过无伤大雅地反将一军。
她平日直率大方、品性可亲,现下叹息两句,谁也没怀疑她。“我说为何师姐你二次登门,原是你早已发现了姐夫……他真是不解师姐你的仁义苦心。“宋毓珠答。末了,因听她说司行云“结了仇”,又忙将今日在学堂中遇见那道人之事说来。
一旁的宋毓英听她二人交流着,面色愈发沉下。“行云他杀了那么多人。”
看来英姐似乎不能接受他造下许多杀孽,乔慧心道。但下一刻,宋毓英已道:“仗着年少浮浪,逞强斗狠,实在是不经思考的行径,太过幼稚。我们这些走江湖的,路遇山贼也不会将山贼给杀了,若要开打,打赢了扭送贼人去官府而已,将人杀了便是树敌了。”她竞竟是只在乎他从前的意气用事。
“英姐,你不在乎他是妖?”
宋毓珠亦道:“姐姐你可得想清…
宋毓英长叹道:“人间的男人也难有做到一心扶持妻家事业,甘居人下,不问功名的。这方面妖倒比人要强。我与他成家三载,他本性不坏。”她转过头来问:“妹子,你是否介意你姐夫是妖怪?"宋家她妹子也有一份,虽她自己不在乎,总要再问过宋毓珠的意见。宋毓珠沉默片刻,一口气道:
“我、唉,我一直觉得姐夫有点笑面虎,又有点造作。那道士起初说他是妖,我不信,还在心里打趣,心说他还真有可能是狐狸精,不然在你面前怎么整日一股妖媚的劲儿,狐狸眼细嘴弯,也的确是一种很像在笑的动物。谁知那道士竞说他是蜘蛛精,蜘蛛长得那么可怕,我害怕……但他为你出力颇多,对我也很照顾。”
她似是痛下决心:“总之,他以后不要暴露原形,我就当无所谓了。”宋毓英听罢,哑然失笑。在山里偶遇一落难少爷,他的绣工还高强得不似常人,她心中也曾闪过怀疑。民间有鬼狐之说,她心想,大不了行云是狐仙而已。谁料却是蜘蛛。狐妖还好说,毛茸茸一团,蜘蛛虽也遍生绒毛,但大约无人敢伸手一摸。
四下一望,院墙外隐约可见绣坊的影子,碧青瓦,黛粉楼,金翎檐,堂皇气派,由她和他一手建立。家中的园林也多得他用心莳弄,列香径栽花,凿清池养鱼,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仔细规划。前店后院,三餐四季,都有他点滴浸润的痕迹,竭诚至此,即使他是怪力乱神,她也全盘收了。宋毓英点头:“好,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