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青天大老爷明察,将这毒妇拿下,处以极刑,给我那冤死的弟弟牛二东偿命!”
说罢,百姓中便嗡起一片絮语。
“假死?意思是在这又碰见了?”
“这什么缘分………
“这叫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宋云谣匿在帘后,将一切尽收眼底,手心冰凉,心跳如鼓。曾县令听完那婆子的哭嚎指控,目光转向堂下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兰。“犯妇金氏,方才苦主所言,你可都听清了?”说罢,似乎察觉到自己话里威严过甚,曾县令觑了沈不器一眼,语气缓和几分。
“她指控你谋杀亲夫,事后伪造现场,假死潜逃。她所说种种,可均属事实?”
金兰闻言,缓缓抬起头。她脸上并无惧色,也没有丝毫波动,只有近乎死水的平静。
她没去看咬牙切齿的牛氏,只直视堂上,声音清晰、干脆,甚至还有一丝事不关己的淡漠。
“回大人的话。人,是民妇杀的。”
“她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民妇,认罪。”
廊下围观百姓霎时炸开了锅,众人许是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易应承下来,面上惊诧有之、鄙夷有之、兴奋有之。
“今儿个精彩,真是来着了…”
“难怪那牛氏言之凿凿,原来全是真的!”“铁证如山,还想怎么抵赖?”
“毒妇!当真是个毒妇!”
而堂上,听了金兰的话,牛老太挺直腰杆,面上露出几分恨恨的得意与痛快。
外头愈发喧闹,侧堂里,砚山看向宋云谣,目光忧虑,而她依旧坐在门帘后,沉默无言,岿然不动。
却听门帘外惊堂木重重一拍,众人肃静,曾县令抽出状纸轻抖,再次向牛氏确认她状告的名录。
牛老太此时稍稍冷静下来,心头盘算片刻,瞥了眼卫金事,随即扯开嗓子,却不再是方才那般杂乱的哭诉,而是带了几分烂熟于心的流利。“请大老爷明鉴!民妇虽只是个无知妇人,可也懂得天地伦常、王法纲纪!”
“毒妇金氏,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其一,谋杀亲夫,乃十恶之…………恶逆!
“夫为妻纲,是天经地义!她以下犯上,戕害亲夫,实乃……实乃悖逆人伦,罪同弑君!”
卫金事闭目养神,只在她背到“夫为妻纲,是天经地义"时,微微颔首,指尖轻敲扶手。
而牛氏注意到他的动作,胸中顿生底气,越说越顺,双眼发亮。“其二,她杀人之后非但不悔过伏法,反而伪造现场,欺瞒官府,假死逃跑,躲藏三载!此等行径,堪称狡诈恶毒,视……视国法如无物,乃罪上加罪!”“求青天大老爷,秉公执法,对此等恶徒依律处以极刑,告慰亡弟在天之灵,维护纲常,以正风气!”
说罢,她重重磕下头去。
门帘内,砚山听着牛老太在外头慷慨陈词,心凉个透底。这些话,就算给牛老太八辈子也编不出来,一听便知是有高人指点。而那高人,除了卫金事,还能是谁?
连纲常伦理、罪同弑君都搬出来了,卫金事这是铁了心要定兰姨的罪啊!他急得来回踱步,可宋云谣仍静坐在原地,侧耳听着外头动静,神色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心焦如焚之际,却听帘外一道清朗沉稳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知县大人,金事大人。”
透过门帘缝隙,只见沈不器自讼师席上从容起身,向堂上微一拱手,惊得曾县令差点跳起。
“在下受金氏之托,代为陈情。”
他姿态不卑不亢,嗓音温润平和,却暗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苦主痛失至亲,其情可悯。然,人命关天,尤需慎刑明断。“牛氏方才所言,其中有几处关窍,在下听得不甚分明,须向苦主问个明白。请大人准允。”
曾县令自无不可,忙伸手,“请。”
沈不器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