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罢了,不碍事的。”
沈不器没明说,话里却明晃晃都是安抚的意味。宋云谣有些不自在,转过身继续擦着木箱,嘴里嘟囔,“何必与我说这些…沈不器哪里看不懂她愠怒下的别扭,见她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像打翻蜜罐似的,眼底笑意更甚。
然而下一瞬,他神色巨变,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小心!”
伴随他一声惊呼,只听“砰!"的巨响,一只木箱从高处落下,正巧砸到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宋云谣被他紧紧护在怀中,还未反应过来,呆愣几息,侧头看去。沈不器惊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将她搂紧了些,却不想怀中人轻轻“咦”了一声,挣开他,走上前去。
那木箱摔得惨烈,锁扣被磕破了,上盖也裂了,整个箱子侧翻着,书册卷轴落了一地。
他定睛一看,心跳骤然一停。
是从那间狭小的、藏着她写给素梅信的书房里搜来的,属于瘦马窈儿的东西。
宋云谣蹲在那箱子前,拾起那些字迹凌乱、笔触随意的草稿,借着昏暗的烛光,低着头,一张张翻看。
沈不器僵在原地,张了张口,喉间滚过一阵滞涩的响动,竟说不出话。半响,他蹲到她身边,拾起地上零落的纸页,整整齐齐码放进箱子里。宋云谣将自己手里的递过去,语气如常。
“你连这些都找到了?”
说罢,她话音一顿,轻笑道,“瞧我说什么傻话。你连那些信都寻到了,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她甚至好奇问道:“不过,这些东西你为何搬来这了?原先不是放在杭州别院里?”
她平淡的口吻令沈不器心里发闷,他宁愿她骂他、打他、痛痛快快发泄那些愤怒,也不愿见她如此。
他低声解释道:……那时在松阳收到你的信,你右手不便,用左手写的,看了字迹,我虽有所猜测,却不敢确信,便遣人从杭州送来了。”宋云谣一愣,心中恍然。
难怪。
难怪那时从松阳回来,他便一改往常,躲闪回避起来。她怔怔看着他清瘦的手将纸一张张捋平,擦去地上沾染的水迹,又仔细放进箱中。
他动作轻柔,细致小心,那些纸页在他手中不似物证,倒像是什么稀世至宝一般。
此时此刻,即便她再如何躲避,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或许是有几分情意的。
只是那情意太轻、太浅,担不起那些沉重的担子,人命、责任、身份之差也来得太不是时候。
她与他之间,似乎总是缺点运气。
宋云谣久久没有言语,沈不器心中忐忑又颓丧,怕她怨他、恨他,更怕她像那天看见藏在枕下的书信一般,再一次陷入自暴自弃的泥淖里。他声音喑哑,"抱歉,是我不好…”
宋云谣轻轻一声叹息,打断了他。
“沈大人,这是你职责所在,实在不必与我道歉。”她看着他,昏黄烛光映在双眼中。
“那日是我不对,说了混账话,做了出格之事,还望大人海涵,莫放在心上。”
他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她眼波沉静,不闪不避地迎望着,眉梢眼角都寻不出半点波澜。
她顿了顿,“都忘了吧。”
沈不器心头重重一颤,垂眸避开她视线,假装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故作轻松地开口:“说起来,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并无他意,只是好奇……为何偏在这些书画上,要用左手?”他心中其实早有猜测,只是想亲耳听到她的答案。宋云谣思忖片刻,道:“是儿时在翠莺阁养成的习惯。”听见这三字,沈不器指尖微微一动。
“我生来是个左撇子,儿时跟在娘亲身边还好,被卖去翠莺阁后,鸨母看不惯,便逼着我改。”
她展开左手,低头淡淡道。
“我用惯了左手,起初总是改不过来,偏生苏妈妈尽给我出些难题,什么竹筷夹豆子、粗毫笔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