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器，忙点头应下，坐上车辕，驱车向灵山。
砚山暗自嘟囔：这俩人好时，他一点好处没沾上；莫名其妙闹起来，倒是他两面受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马车内，给默默落泪的彤娘递了帕子，宋云谣温声劝了几句，见她情绪稍稍平复，玩笑似地打趣。
“丁大哥不知有多牵挂彤娘，方才一见，总算能放下心了。”彤娘脸一红，嚅嗫道：“宋娘子可莫说这些羞臊的。”宋云谣却笑道：“你们正经拜了天地、写进族谱的夫妻，有甚好羞臊的？羡煞旁人才是。”
彤娘抿唇笑得腼腆，若非怀里抱着孩子，瞧着还似小家碧玉的未嫁姑娘。“我们是拜过天地，却没写什么族谱。”
许是看出她不解，彤娘解释道：“虎子哥出生就是孤儿，自然没什么族谱不族谱的。”
宋云谣有些意外，不禁问道：“彤娘怎么和他走到一块儿的？”说完才发现话有歧义，她连忙找补。
“咳，丁大哥勇武踏实、人品也好，只是毕竞身世……彤娘家中如何答应的？”
彤娘脸颊绯红，轻轻摇头，“没事，我懂你的意思。”“他儿时被山里老猎户养了几年，后来老猎户去世，家里五旧屋也被亲戚抢走，他便下山找活路，在城里摸爬滚打好几年，在街上混出了点名堂，只是…她说得委婉，“名声不大好。”
宋云谣了然。
看来，丁大哥那一身煞气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他那时同不少人结了仇，有次被人打得半死，还差点压去衙门，是金婶子出手救了他一命。”
彤娘轻轻叹了一声。
“金婶子待他，真真如自己亲生的孩子，一点点给他掰正了。若没有金婶子，莫说成婚生女，虎子只怕早死在街上了…”她摇摇头，似是陷入回忆，半响才回神。
“瞧我，都说哪儿去了。我爹娘死的早，从小在婶娘家里长大，日子也……马马虎虎吧。
“宋娘子也不是头一个问我的。外人瞧着，都觉得他一个没爹没娘的街头混混，配不上我。”
她羞赧地笑了下，“可是，同虎子哥成亲后，我才知道一顿饭吃饱是什么滋味。他从没亏待过我。”
宋云谣一怔，目光柔和下来。
“嗯，我相信。”
那日看他哽着脖子不肯对官兵下跪求饶，可为了妻儿安危，竞流着泪向自己跪地磕头时，她就知道，此人是个可结交的。能将这样一个汉子扳回正道，那位金婶子，当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她如此感叹，彤娘脸上的笑意却淡了。
“金婶子两三年前就…”
她声音哽咽，说不出口，只能低头轻抚细娘的额发。“细娘从前还吵着要金婶娘抱，小孩子忘性大，已经一年多未提起婶娘了。”
宋云谣心下亦是怅惋。
“节哀。”
车厢里萦绕着几许愁绪，马车摇摇晃晃，终于便抵达灵山上那间屋舍。安顿好彤娘母女，天色已将晚，屋子里还存有先前没用完的米面，宋云谣干脆卷起袖子烧火生灶，随意做了些吃食。砚山也没闲着，拿着笤帚抹布，将屋里屋外打扫一净。累得前胸贴后背。听到宋云谣一声招呼，顾不及好吃难吃，他捧起碗便狼吞虎咽下腹。直到放下碗摸着肚子打饱嗝，才呆呆想起，自己竟先一步尝了宋姑娘的手己。
砚山心虚地摸摸鼻子-一少爷若是问起，他该怎么说？能将素面煮成这样，也算是本事……
吃过饭，与彤娘作别，二人打道回府。
马车在静雪庵门前停下，宋云谣刚跳下马车，就听身后一阵马蹄声，沈不器恰巧策马而来，目光与她撞了个正着。
暮色四合，他端坐马背，半张侧脸藏在暗处，只露出下颌冷硬的线条。宋云谣看不清他的模样，也无暇探究，只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快步走进庵堂。
而沈不器顿了顿，也一勒缰绳，驱马转到去云栖斋的小路，目不斜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