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信来了。”他要回来了?
宋云谣眨眨眼,心弦微微一动。
那厢,林锦程在心里将自己痛骂一通,总算恢复如常,想起正事。“对了,柳先生方才送来消息,说明日衙门里会派人过来,带刘夫人去指认那位跌落山崖的小斯……“他压低声音,…的尸身。”他问道,“宋姑娘,明日你可要同去?”
宋云谣不禁怔然。
夜凉如水,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实在难眠。明日有衙门的人在,若想保全自己,她本不该现身,可一想到巧娘要独自面对那具尸体,宋云谣胸中就泛起一阵阵难言的沉闷。直至今日,她也无法确信,真相是否当真如刘巧娘所言:二人打斗中误伤了马,马受惊乍起,连带着马车里的小厮,一同冲下山崖。可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明白那种滋味,那种亲手或间接结束了某人性命的滋味。
哪怕那人恶贯满盈,哪怕自己只为寻求自保,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了结在自己眼前,那种冲击后的惶恐、惊惧、恶心,直至今日,她仍旧历历在目。宋云谣下意识往脖颈前摩挲,没有摸到熟悉的荷包,反倒先一步抓住一块冰凉。
从衣襟中扯出那枚玉佩,黑暗里,宋云谣轻轻摸着它的轮廓,仓惶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
还好,玉佩不过死物,看不透我的秘密。
睡意如潮水弥漫,她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宋云谣早早起身,在斋堂门前等来了砚山。她深吸一口气,“砚山小哥,劳你转告林公子,一会儿我与巧娘同去。”处州,松阳。
沈不器坐在桌前,看着案上那封展开的书信,久久没有抬头。七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他在沈府看着沈不器长大,从儿时调皮机灵的小公子,到如今不怒自威的钦差大臣,沈不器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越埋越深,有时就连七叔也看不懂他。可此刻,沈不器久违地失态了。
他身子僵直,熬出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信纸,脸上血色尽褪。放在案上的两手紧紧攥拳,十指陷入掌心,绷得骨节青白分明。七叔纳闷,这信里,究竞写了什么?
半响,只听他哑声道:“七叔,派人去一趟杭州,杭州陈府。”七叔一愣,“去陈府作甚?”
他抬起头,目光凛若寒霜。
“将瘦马窈儿的一应物件,尽数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