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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2 / 4)

只是些皮外伤,瞧着唬人,好在并不危急性命。“他神色有些懊恼,“是我愚钝,早知宋娘子心中牵挂着,应当先与你说明白的。”一颗心陡然落地,宋云谣说不清是何滋味,只觉浑身虚弱,几乎快要落泪。太好了,那人没死。

沈不器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多少猜到她的心事。又想起她方才独自垂泪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他宽慰道:“诊金药钱我都托表哥付过,牵扯到冯家,想来他们也不敢再生事端。况且,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宋娘子切莫再自责。”宋云谣一怔,不禁抬眸看向他。

只见他神情淡淡,朦胧的烛光映着他温润的眉眼,无端显出几分冷冽之色。“女儿家的名声最是要紧。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原不该牵连到你身上,却拿你与庄姑娘的清誉、拿静雪庵的体面作筏子,使出这等下作手段……宋娘子便是动手,也是情理之中。”

宋云谣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出手太重?”沈不器轻轻摇头。

“依在下看,娘子那一棒,已是极克制的。若换作家妹,只怕那人便不止挨一棒子那么简单了。

“不如说,今日这番回敬,反倒叫我心安……若忍气吞声,将来再想洗刷污名,只怕代价更大。”

不知想到什么,他声音低沉了几分。

“清白二字,不知葬送了多少女儿家。能当场回击,倒是幸事。”宋云谣不想他竞说出这番话,一时语塞。

她思忖半响,摇摇头。

“沈公子错了。”

她缓缓道:“我那一棍,不过是激愤之下的失控之举,证明不了什么。钱家肯息事宁人,也是看在公子与冯府的面上,而非我的反击有何公道可言。”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这位心善得天真的公子哥,她心底竞生出些微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嫉妒与愠怒。

“若真如你所说,只靠拳头棍棒,就能将被泼上的脏水洗刷干净,那些无端受辱的姑娘家又何必以命自证?无非是除却那条命,手中再无别的筹码罢了。同样的局面,他的妹妹有家门依仗,行事自可快意恩仇,旁人还要赞一句天然率性。

而她不过无根浮萍,一朝行差就错,便只能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她盯着灯笼里明灭的烛焰,轻声喃喃。

“谁不想痛痛快快讨个公道?可我身无可依,付不起那代价。”更何况,人家未必说错了。

她即便如今不再为娼,从前就不是么?

有些耻辱是烙在骨头上的。

她能骗过旁人,还能骗过自己么?

沈不器静静凝望着她,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与冷淡。几次交谈,她总是言辞谨慎、防备重重,这是头一回见她卸下心防、坦露心迹。

他静默听着,既觉新鲜,又不由得心生恻隐。他说:“宋娘子,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她不解其意,却见沈不器朝她微微一笑,眉梢舒展、目光柔和,既不刻意,也不轻慢,恰到好处的亲近。

“你救我一命,是我沈家的座上宾,又怎会是浮萍之身、无所依凭呢?”“我……“宋云谣一时无言。

清风拂过林梢,叫不出名儿的白花儿在风中打着卷,簌簌落到肩头。见她为难,沈不器适时打住话头,温言道:“时辰不早了,我送娘子回去吧。”

她点点头,不等他上前,自己撑着石阶站起,脚踝仍旧作痛。沈不器拎着灯笼在旁,虚扶着她的手臂,二人慢慢往山下走。上山容易下山难,没走几步,前头就是个陡峭的土坡。她正犹豫该从哪处下脚,就听沈不器试探道:“若是不介意,我背你…”话音未落,只听山下遥遥传来案案窣窣的声响,隐约能听见有人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宋云谣心一紧,忙高声打断:“娘,我在这!”那声音停住,没过多久,林间显出兰姨的身影。她小跑上前,一面将沈不器撞开,一面责备道:“吵架就吵架,怎么不同我说一声就跑出来,还把脚给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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