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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3 / 6)

下了翠莺阁的账本,并未销毁。

账本上也无非是些身契买卖、教习费用、脂粉采买、花酒银钱等寻常账目,足够应付官府稽查。

那些若是明账,那他手中的账本,便是真正的暗账。

厚厚一册账本,写明了近六年来,翠莺阁所有大额款项收支。

——头牌名妓的梳拢账、上品瘦马的赎身帐、高官胥吏的人情打点,以及数额惊人的印子钱。

而那账本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频频与之进行数万银两的账目往来:潘老三。

此人曾是王攀的心腹走狗、恶名远扬的豪奴随扈,自王攀死后,下落不明至今。

越是翻看,沈不器越是心潮起伏。

这哪是什么账本?说是阎王殿的生死簿也不为过,随便一页,就足够掀翻大半个浙江的官帽。

而这仅仅只是近六年的账目,谁也不知道苏氏手中还握有什么证据。

也难怪七叔他们这一路凶险至此,隐于暗处的势力不惜打草惊蛇,也势必要将苏氏铲除。

对沈不器而言,无疑是意外惊喜。

他虽对苏婆子的身份早有猜测,却没想到,这小小一个行院鸨母,不光是官吏贪腐淫逸的重要一环,还与王攀有所牵扯。

“七叔,你这是立了大功啊……”他喃喃道。

许多内容来不及细看,他嘱咐七叔将账本收好,走到苏氏跟前。

柳先生懂些岐黄之术,简单施过几针后,受惊昏睡的苏婆子已然醒来,双目虚焦,神情呆滞,好似疯傻。

“劳先生为七叔看看伤处。”

柳先生从善如流,退到一旁治伤。

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俩,沈不器蹲下身,偏头观察她的神态。

“苏氏,你可知我是谁?”

她呆呆盯着半空,佯装不闻。

他拍拍手,赞道:“不愧是名响杭州的苏妈妈,做惯了大人物的生意,就算沦落至此,也不忘拿乔。”

一只硕大的蚊蝇落到她脏污的脸上,苏氏连睫毛都不抖一下,不为所动。

“你我也不必兜圈子。那账本系着多少人的官身性命,多少人欲将你置之死地,你比我清楚。

“宁可顶着杀身之祸,也不愿将其销毁……苏妈妈,你胃口不小啊。”

眼前人仍是沉默,沈不器却敏锐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循循善诱道:“你可曾想过,为何他们偏偏在我赴任前,对你动手?”

她眼角抽动,目光终于移到沈不器身上,浑浊的眼中写满震惊、警惕与审视,而后微微抬起下巴,上下打量他。

半晌,她冷笑一声,不知是轻蔑还是自嘲。

“真是撞鬼了。我还当朝廷派来哪方天兵神将,能逼得那帮子狗官自乱阵脚,原来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伢子!”

她故意凑上前,咯咯笑着,松垮的脸皮皱在一起,“御史大人,毛长齐了没?尝过女人滋味了没?”

说罢,门边七叔愤然起身,怒喝一声:“你个疯婆娘,住口——”

柳先生将七叔拦住,却也看不惯她如此张狂的作派,皱眉道:

“苏氏,你若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眼下只有大人能保你一命,这里可容不得你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苏婆子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什么‘保命’的鬼话……哈哈哈,老娘我听得够多了!你真当我傻?那账本落到朝廷手里,够我脑袋掉一万次了!”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沈不器轻轻打断她,“你本就存了这个心思,不是么?”

“苏氏,机会就在眼前。”

笑声慢慢平息,她脱力地靠着墙根,断断续续咒骂着,胸膛一鼓一瘪,像一滩会喘息的腐肉。

“那帮畜生,腌臜货,披着官服的恶鬼……要印、要钱、还要女人……什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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