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理查德从那地方下来。“我和我的未婚妻,还有结婚的事要商量,就不送您了,韦尔斯利伯爵,您不会怪罪吧?”
贝拉的角度看不到门外人,不知道理查德是以什么表情,被那人以男主人身份请出去的。
看着情敌落败离开,希斯克里夫像只刚打赢架的公鸡,又像靠下作手段偷了块肥肉的豺狼,回身折返时脖子梗得笔直,嘴角忍不住上扬,既想掩饰又忍不住要流露那份卑劣的胜利喜悦。
他停在她身前,巨大的影子笼罩她全身。
“别这幅送葬似的样子吧!我够容忍了一一我花我的真金白银,送了他一段光明前程,还没有伤他一根毫发!他爱你?得了吧!他是被你有学识,对谁都厝到的文明样子骗了!当他最终发现,他在你心里与平民无异,并不曾被高看过一眼,这位身份高高在上的,以贵族血统为荣耀的伯爵大人,真能忍受么?”他将椅子拖到她的正面,紧挨着她坐下来,两只长腿将她困在中间,倾身凑近。
“伊莎贝拉,你们不是同路人。你真能看上他镶金边的假慈悲?哼!和他在一起,天天看着上流社会的体面,是怎么靠吸食下等人血肉维持的,你真能忍受么?″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脸上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兴奋感,“我知道的,你身体里是无比野蛮的灵魂,对规则深恶痛绝,对上等人无比蔑视,我们……“希斯克里夫,“她捉住那只手,“我和他也许阶级有别,观念有差,但那绝不代表,我和你是同路人!说点有用的吧,结婚要等到29号,那专利怎么办!”“你放心,汤姆的专利,绝不会在婚礼前通过。”此人虽然卑劣自私喜怒无常,但几乎不许诺,如若许诺,确实必要做到的。“牧师说,需要至少两名同乡赴伦敦作证,你打算叫谁啊?花钱雇人么?“给画眉山庄去信,还有副牧师希尔得斯,他手里有你我的受洗记录。“他脖颈前倾,凑她更近些,“伊莎贝拉,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雇人?”“因为我不认为,你敢让凯瑟琳知道。”
他脸上显出尴尬来,仿佛谈论这个话题是一件很难堪的事。“你总不会已经忘了,订婚时她要赴死的决心。”“够了伊莎贝拉!少拿凯西刺激我吧!"他暴躁地吼出来,又泄了气般望着她,声音变得嘶哑,“你以为,她不知道我终将会娶你么?”“去年这个时候,送走康沃利斯的那个暴风雨夜,她大声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块儿向吉默屯教堂那些鬼挑战,那时我们互比胆量,站在那些坟墓中间叫鬼出来!我们根本不怕!她大声问我,要是她向我挑战,我还敢吗?她义无反顾地走向我,她说,要是我敢,她就奉陪。”他眼睛里难以抑制地痛苦,气馁地神情,令她想起两年前在画眉山庄的某个傍晚,她在窗外,他在厨房里,当时和凯瑟琳刨白的他,就是这副神情!为了亨利勉力绷着的理智,终是断了。
“伊莎贝拉,可我却选…”
打断他的,是一声极响亮的脆响。
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半边脸颊肉眼可见地浮起清晰的指印,一看就用尽了全力。
希斯克里夫的眼睛瞬间充血,腮帮子上的肌肉贲起,手肘猛地向后蓄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铁一样硬一一完全是本能,是雄性被冒犯尊严时最直接的反击本能!
那只蓄满力量的拳头悬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瞪着她的灰绿眼睛里,是不解!羞愤!“希斯克里夫!”
绷紧到打颤的她,眼中的不解和羞愤,并不比他少一分。“你要报仇,你要折磨我,不就是因为凯瑟琳不要你么?!就像暴君压迫她的奴隶,但奴隶不会想要去反抗他的暴君,而是只会去欺压比他们更低下的人!这熟悉的比喻一出口,他的暴怒瞬间凝固了,凶眼闪过猝不及防地慌乱,有那么极短暂的零点几秒,甚至有点茫然失措,像个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为了她高兴,你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