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心趴在树枝上开始吱哇,一根黑色鞭子文来了。
留人长住人间的,从不是礼法。
裴珩回过头来,眼神幽冷:“可惜你一心想着报仇,不曾多看看你阿姊的孩子,不然你早该发现了。”
查娘自负聪慧,闻言一怔。她何止是不愿看阿姊的孩子,她甚至是恨他的。每每想到这个孩子,香娘就忍不住想到阿姊生前最后那段时光。她恨极了。那一年,她十岁,阿姊十六岁,都是家里犯了事,被投入香乐坊。她俩并不是亲姊妹。只是阿姊见她年幼,两人的长相有些相似,便对她处处照拂,因此姊妹相称。
十六岁的容月阿姊,花一样的年纪,到了香乐坊的第二日就面临被迫接客的困境。
幸好,阿姊的第一位客人是为贵公子。贵公子付了好些银钱,阿姊便不需要接待旁人。
当时觉得是幸好,后来只觉得不如不遇。
很快,阿姊就有孕在身。风月场所的女子有孕,可不是喜事。查娘只记得那段时间,老鸨几次三番过来警告阿姊,那贵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么见你有孕还不给你赎身?这孩子留不得,趁早打了。可是阿姊不听,只说公子允诺,定会给她赎身。查娘还清楚地记得,在阿姊孕期的最后几天,她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整日卧床不起,手里摩挲着这块仙鹤云纹玉坠,嘴里念叨着公子把送给未来妻子的玉坠给了她,定然会为她来赎身的。
早前,香娘根本就没见过这玉坠。也不知那狗男人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等啊等,等到那日庆州城破。朔州民心大乱,街上处处是慌张逃窜的百姓。就在这一日,阿姊生产了,产下一个病弱的男婴,而阿姊却撒手人寰。她至死没有等到那人来为她赎身。
老鸨看见那孩子,就吓一大跳,喊道:“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什么怪病?”香娘这才注意到那刚出生的孩子背后,血纹密布,好生可怖。她说:“才不是娘胎里带的,肯定是那臭男人有病!”老鸨要把孩子丢掉:“这兵荒马乱的,谁能多养一张嘴啊!”可她最后没能扔成。因为老鸨扔孩子的时候,正巧碰见位夫人。那夫人说她身有隐疾,无法生养,正想包养个孩子。查娘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允则的夫人。徐允则原是庆州通判,侥幸逃过一劫,不仅没被追责,反倒升任了朔州知州。他有一日来了香乐坊,酒后胡言,说自己曾经抱养个孩子,没曾想那孩子不仅天生怪病,满背红纹,竟然还是个傻子。杳娘恨恨地想,果然是狗男人的种。
那糊涂知州又哭骂,说他根本不想给别人养儿子,可是不养不行,不养他就会死……
又过了好几年,她看见新来的朔州通判。据说那是大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她在路边见着了,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温其如玉、雅人深致。她眼祖往下一扫,看见这位通判大人腰间悬着好眼熟的一块玉坠…“那孩子,如今在何处?"杳娘咬牙道。
裴珩道:“但凡我今日带他过来见你,他就活不过明日。”香娘沉默了。
裴珩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徐徐展开:“枣花香里天水寒,雪留苍云久不残。春光尽染斜照里,相逢犹待雨声还。山色远,水云宽,一曲新词酒正酣。与君携手北城垣,且对佳期共雨天。”
眼见香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裴珩不紧不慢地问:“我们交换答案。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的蒋相,我就告诉你容令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香娘嗤笑一声,说:“你这么聪明,既然已经知道我与蒋柯有旧,又何必在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不如提个更有价值的条件,不好么?”裴珩也轻笑,仙人冷了脸,热堂也没那么热了。他道:“你身上实在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香娘冷了脸。
裴珩继续道:“这个问题,姑且能让某些人感兴趣。”他半垂下眼睫,敛去眼中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查娘自嘲道:“也是,我在你们眼里,应该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