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权位……”
他顿了顿,鬢角白髮被风掀起,“只是山顶太寒,某受不住。”
袁绍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忽见山脚下有片新坟……
墓碑上无字,只插著个褪色的儒冠。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撞进窗欞,灯芯“噗”地爆了,满室骤暗。
待光亮復现时,见袁忠已从房梁取下一柄锈剑,剑鞘上的纹路早被岁月磨平,只余下几道模糊的凹痕。
“今日听完本初兄所言,看来先祖'头戴松霜,肩披雪月'的风骨,倒还没丟净……”
他手腕翻转,剑身出鞘时发出清越鸣响:
“本想在这竹林里烂成一抔土,可某也不介意……”
“能死的坦荡些。”
袁绍听闻此言,袍袖翻飞间已深深一揖到地:
“绍,拜谢正甫出山之情!”
“这话某不敢接啊,倒是某要谢本初兄……”
说著,袁忠转身,快步走到案前:
“大兄那边某自会再去试试,不过某三弟行踪难定……本初兄需速速去寻他,见了这封手书,他会懂的。”
竹笔蘸墨,在绢帛上奔走如飞。
当袁绍告辞下山时,回头望见袁忠走到了那处新坟前。
袁忠弯腰拾起那顶儒冠,在膝头展平。
拂过冠樑上的尘土,像对待稀世珍宝般缓缓戴正。
马车渐行渐远……
山风送来隱约的诵经声,混著老鴰的啼叫,在空谷里拖出长长的尾音。
是《黍离》之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雒阳城西,一处书斋。
许攸掀帘而入时,正见许劭临窗挥毫,素绢上新的品评墨色未乾。
“子將兄倒是清閒。”
许劭看著许攸將鎏金锦盒重重顿在案上。
“子远倒是心急……昨夜才收到此物,今儿就找上门来。”
他掀开盒盖,紫貂绒上的司南与青铜符节並放。
“某这个司南,可解了子远的困惑?”
许攸探身叩击案几:
“听子將意思是,某还得谢谢汝这一顿骂?”
许劭提起银壶斟茶:
“不然呢?汝当某真是閒的不行了?”
“若不是元义公惜子远之才,某何苦跑这一趟?”
许攸猛地扯过锦凳坐下:
“得,不说这些了,某今日特意来问……子將兄与那刘元义公,到底是何交情?”
“生死莫逆。”
“那某便直言!”
许攸拍案而起,“汝南袁氏与许氏狼狈为奸,既然要掀翻这袁氏……”
“某寻思不如连那许氏一块掀了,元义公可相助否?”
许劭慢条斯理拂去案上茶渍:
“许子远吶,明公他早有此意,不过……此事何须明公亲自出手?”
“子將兄,打算怎么做?”
“某兄许虔自然不必多说,倒是许靖……”
“许靖那廝!占著年长几岁,总爱以势压人!当年某求他举荐,他却说『南阳许氏旁支,何德何能』!”
“子远说的倒也不错……某落魄时,许靖还评价过某『劣弟劭,性狷介,难成大器』,可正是此人无能庸俗,才好为吾等所用。”
……
与此同时。
蹇硕正拿著一张名单,与刘方做著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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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骑校尉,段珪,出身小黄门,段熲族弟。
越骑校尉,曹破石,大长秋曹节之弟。
步兵校尉,王吉,中常侍王甫养子。
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