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
寄信人是执失思力,不消说,也是代表他的“商会”组织,向李明提供长安换主人的消息。
除了和前两个机构相互印证之处,执失思力还提供了一些有趣的新情报。
三个互不隶属的情报机构,在这次风波中都充分展现了其价值。
“往来突厥和吐蕃的客商说,新突厥是明修凉州‘栈道’、暗度大非川‘陈仓’,从吐谷浑的故地以兵临城下之势,威逼李治投降的?
“确实是李二行军打仗的风格,也难为李治了,内外交困之下根本无解。”
李明为雉奴哥默哀一秒,接下去就读到了让他震惊的小道消息。
“父皇中风了?!”
“什么?”一片哗然,众人这下也顾不上什么“妄议皇家”的规矩了,一股脑凑了上来。
执失思力在信中说,根据突厥行商的小道消息,太上皇在夺舍突厥之前、在北方四处“流窜”的时候,被人目击似乎半边身体不能动了,意识也处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
“还是没能挽回他的健康么……”李明慨然叹息,并不怀疑这个小道消息的准确性。
因为老李家祖传心脑血管疾病。
李世民已经在他面前猝死过一次了,李承乾疑似尿病,李治晚年也将会罹患中风。
虽然李明通过引入健康的生活习惯,让李世民的状态好转了一些。
但在塞外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再要强求什么“饮食均衡、睡眠充分”之类的,就不太现实了。
所以李二突发脑梗、落得个半身不遂,倒是不算意料之外。
“这是真的吗?陛下得了风疾,瘫了?!”
长孙无忌带着哭腔,唏嘘不已。
自家的妹夫,服侍了一辈子的主君,最后居然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事已至此,不信也得信。新皇践祚,岂容推翻?”房玄龄无可奈何道。
长孙延气愤地说:
“都怪李治传什么‘明哥已死’的假消息,不然这皇位一定是明哥的,哪轮得到那个假娘们儿?”
众人深有同感。
本来太子都在四子夺储的擂台赛中靠边站了,下一任话事人已经内定李明了,扶他为监国就是力证。
李承乾只是陪皇帝在塞北留了趟学,就获得了飞升,他何德何能!
先不说他们的“从龙之臣”地位飞走了,让一个小南梁来当自己的统治者……光想想都让人血压爆表。
故事开头的调侃成真了,大唐人民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我这就上书陛下,告诉他被奸人蒙蔽,不行就亲自去趟长安,与陛下当面痛陈利害!”
长孙延义愤填膺。
“不行。”房遗则面无表情地说:
“你一个人不够有说服力,我和你一起提刀上洛。”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相视一眼,给他们的愤青子嗣一人一个脑瓜崩。
“选帝是一锤子买卖,又不是菜市场买菜。现在新皇帝登基上位,哪来反悔翻烧饼的余地?”长孙无忌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揪着长孙延的耳朵。
“现在木已成舟,就算后面太上皇知道李明其实没死,也不可能推翻这个错误的决策了。”
房玄龄面无表情地抽着房遗则,房遗则面无表情地受着。
十四奸党的少壮派们只需要群情激愤就行了,老成派们要考虑的就多了,两边爆发了争论。
韦待价夹在中间,手足无措。
砰!
敲桌声响,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李明拍着桌案,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平静地说:
“不必争论,你们也不必气愤。弃我而选择太子,就是我父皇的本意。”
其他人毕竟是外人,不可能完全理解老李家的复杂家事,更不可能理解李世民此举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