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不过他有一点是能拎得清的,那就是——
不管长孙无忌是不是真的造反,都不能遂了大臣们的愿把他给办了。
否则自己这个摄政,就要被臣下给骑到脖子上了!
“我……觉得此事应当再议。嗯,对,我自有安排,退下吧!”
李治勉强地挥退众臣。
面对群臣的集体意见,现在的他只能使出拖延战术,并没有能力强势拒绝。
大臣们离开后,李治一个人坐在静静的书房里发呆。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自己小小的一次敲打,居然演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风暴,且有愈演愈烈、不死不休之势。
虽说贞观群臣都是单纯为国尽忠而生的,但他们也不是白莲,更不是随便李治使唤的提线木偶。
这些大臣随便挑一个放到其他朝代,都是能经世治国、独当一面的王佐之才。
同挤在一个朝堂之下,他们不内斗才是咄咄怪事,偶尔斗斗坐在龙榻上的那位也未尝不可。
虽然他们争权未必是出于私利,不少人是真的出自公心,真心认为“肉食者菜,放开让我来”。
但从结果上,他们都对皇权构成了不小的挑战。
要想管理好他们,需要一位有着绝对权威的领袖。
“我不是这块料啊……”
李治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不像父皇,能凭借军功和威望压服众臣。
他更不像李明,有能力也有勇气推倒重来、另起炉灶,从零建立起一套一杆子捅到底的行政体系,可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而李治虽然挂着“摄政”的名头,面对强势的大臣却处于下风。
因为在治理国家上,他对众臣的依赖颇多,反而有点被要挟的意思。
况且这些大臣背后都是根深蒂固的各大豪族,李治未必动得了他们。
他连李泰残党都一个也没有清洗掉,谈何控制?
和那两位杰出的榜样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刘阿斗,一介庸庸碌碌的守成之君而已。
而在面临一东一西、两个北方强敌之时,刘阿斗显然是支撑不久的。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长安波澜不惊,平静得就像台风眼一样。
官员们照例每天上朝,当面尊敬地称呼长孙无忌一句“大司空阁下”,在背后拼命向李治弹劾,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让李治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为了拖延执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行政资源。
另一方面,从前线传来的情报也是一天比一天明朗了,让李治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强度。
东北方向,李明按部就班地蚕食着中原。
在大河南岸站稳脚跟后,他并没有急着溯大河而上、进犯东都洛阳,与李治发生正面冲突。
而是奉行翦除周边的政策,继续向南,把触手伸到了淮水北岸的亳州一带,稳步而坚定地削弱着李治的统治基础。
西北方向,神秘的新突厥也没有闲着,一直把兵锋推到了凉州城下。
两边都旗帜鲜明地打出了旗号,一个是大唐正朔后继、死里逃生的监国,另一个是大唐正朔本朔、死里逃生的陛下。
两个外族占大头的政权,都不约而同地争起了大唐正统,让大唐的各位有一种刘渊在世的魔幻感。
与此同时,坊间也兴起了稀奇古怪的传闻,什么监国殿下被李泰杀死三天后复活啦,什么陛下重伤被野狼所救啦,传得一个比一个离谱。
过程虽然魔幻,但是这些传言的结果倒是很具有现实意义,那就是——
李明和李世民都还活着,而且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类似稀奇古怪的消息满天飞,长安以及各地州府不论官方还是民间,都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