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风格……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对群臣道:
“平州的现状如此,诸位爱卿,如何应对?”
被平州传来的最新情报打脸,大臣们面不改色心不跳。
岑文本淡定上奏:
“回陛下,此等荒诞之言,不值一驳。若随意听信,影响了大军的进程,那才是祸事了。”
长孙延轻哼一声。
李世民不怒不喜:
“岑侍郎但批驳无妨。”
岑文本慢条斯理道:
“首先,平州户籍人口,不过三千一百余户、二万五千余口。扣除老人妇孺,能参军的才几个人?
“这点微薄的力量,怎么可能挡得住十五万敌人?”
此话在理,即使是原本对李明没有意见的中立派,此时也纷纷附议。
“节度使麾下不愿亲自回朝,怕是自知理亏,无颜面对此般质疑吧。”有人大声地交头接耳,引来众人哄笑。
面对衣冠禽兽们的揶揄,长孙延立刻气得红温了。
朝廷上不是输出情绪的地方,冷静……他回忆着李明的告诫,强行平静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看来,衮衮诸公对辽东的实际情况是一点也不了解啊。
“如此无知,也难怪所作的决策会荒腔走板。”被小小少年喷了一脸,岑文本毫不懊恼,只是报以轻蔑的微笑。
长孙延看着他,也逐渐勾勒嘴角,回以一个微笑,道:
“草民随身行囊带了几本册子,还望陛下准许我当堂展示,让诸位阁老一观。”
李世民大手一挥:“呈上!”
很快,宦官将一摞册子堆叠在龙榻之前。
一看标题,李世民的眉头顿时拧紧:
“平州户籍?这么多?!”
朝堂顿时一片惊疑之声,诸公窃窃私语。
三千余户的下等州,户籍怎么会有这么多册?
李世民随手抄起一本,眉头拧得更紧了。
户籍册子里,全是蝇头小楷。
所记录的户籍信息从姓名、住址,到所分配田地的地点和面积等等,巨细靡遗。
这样的信息密密麻麻,足足写满了几十册。
如此繁琐而细致的工作,难以想象平州的基层官吏为此做了多少努力。
“这一共是……”
“一万五千三百余户,十一万四千余人。”长孙延一字一句道:
“全是逐一记录、有据可查的百姓。”
这么详细的记录,几乎不可能是假的。
“可,可……”连李世民也一时有些语塞。
平州居然藏了这么多人口?!
那营州也……
“辽东节度使重新丈量平州土地、编纂户籍,发现土地高度集中,逃户现象极其严重。”
长孙延十分严肃:
“毫不夸张地说,均田制和租庸调在平州已经名存实亡。
“这也是为什么节度使另起炉灶,采取了另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并非反叛,而是因地制宜的改良之策,这一切皆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
这下说通了,李明的种种行为全部说通了。
李世民心里压着的石头,一下子全部无影无踪,他顿时感到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
“辽东节度使深入当地,没有人比他更懂辽东。
“只是可惜,朝廷似乎对平州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
长孙延大胆地面对群臣。
衣冠禽兽们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了,一个个脸色骤变,坐立不安。
岑文本仍要发难:
“可文本依旧可能是伪造的……”
“所以岑侍郎务必前往辽东,亲自勘察情况。”房玄龄面不改色地接了一句。
“这……”老岑立刻不吱声了。
让青天大老爷离开长安的舒适圈,那决计是不敢的。